小时候他隔三差五挨打,妈妈打人的方式不比普通的人家打孩子,那个时候妈妈没有理智,曾用剪刀戳过他,用麻绳抽他……
但是当妈妈恢复神志,又会后悔,会抱着伤痕累累的他哭泣着说对不起。
打小很多人就知道他有个疯子妈妈,连带着说他也是疯子,起初他愤怒,和别人理论,后来变得越来越沉默。
可最近,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越来失控。
陆厉行一席话让他不得不面对要失去Jade的可能性,那样他又会回到一个人的生活里去,他不想一个人,这种恐惧让他无法镇静。
他在浴室的花洒下面,温热的水流里,身体有些发抖,他是不想变成妈妈那样的,他宁可死也不能变成那样,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对Jade发火,Jade明明是无辜的,他只是想让他吃饭吃药而已啊,他为什么就不能听他的呢。
说不定项目顺利呢,那样他们以后就能在一起了,退一步说,就算不顺利,这也就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几天了,
他为什么要毁了这一切……
妈妈喜怒无常的时候会让他觉得恐惧,压力很大,他为什么要给Jade同样的感觉。
他洗过澡穿上睡衣擦了擦头发就推门出去,客厅餐厅都没有男人的影子,次卧的门紧闭,他回到餐厅打开保温饭煲,里面的饭还是温的,他拿着筷子又开始吃饭。
不想吃也很努力塞到嘴里。
煎药壶已经自动跳到保温,饭后他将药倒在碗里,黑乎乎的药汤看着很是恶心,晾药的空儿里他鼓起勇气去敲响次卧的门。
门开了,男人着深色的浴袍,发梢还滴着水,冷峻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好整以暇睨着他,视线最后定格在他微微泛红的眼眶。
宋槿书抿唇,像是在酝酿什么,隔了好几秒才说:“那个……我之前喝药你不是都有给我蜜饯吗?那个蜜饯还有吗?”
穆千珩蹙了下眉,眸底的笑意有些冷,“不是不喝药?”
他声音很小,“……要喝的。”
“什么?”
他假装没听见。
“饭我都吃了,”他头微微低了下,“正要喝药。”
半天没听到男人有回应,他硬着头皮又添了一句,“你别生气。”
穆千珩有些无语,但靠着门框,看他这无措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又软的厉害,他说:“蜜饯在厨房,我去给你拿,你先把头发吹干。”
宋槿书心底松口气,回到卧室囫囵吞枣吹了个头发,再回到餐厅,男人已经将蜜饯取好放在桌上药的旁边,他也在旁边坐着,他过去喝药,屏着呼吸一口气喝完然后将蜜饯打开含在嘴里了。
穆千珩没怎么见过他这么乖,看他苦得皱眉,他笑了笑,身子前倾,手顺到他发丝间摸了一把,“你就敷衍我,这也叫吹干了?”
他含着蜜饯,口齿不清道:“差不多干了……”
穆千珩把他拉到卧室里,拿着吹风机又给他吹头发,一边吹一边皱眉问了句:“你这样子,以后怎么办?”
话出口,他自己先愣了下。
察觉自己的可笑,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在他考虑的范畴。
因为吹风机的声音,宋槿书没听清,“你说什么?”
他关了吹风机,“没什么,早些休息吧。”
宋槿书拉着他,“你今晚陪我睡吧?”
“不是不要我陪?”
他起身抱住他,“你说的对,花钱买来的少爷,不用白不用……”
说话间贴紧男人身子轻蹭,穆千珩皮笑肉不笑,长臂一伸,手拎着他衣领后将人拎开,“胃不疼了吗?”
他手还在揩油,停留在他胸膛露出的那一片,仰着脸,“不是巴结金主?那你就要对金主好一点,金主做噩梦的时候,你要在旁边,你要哄着我到我睡着,你要抱着我让我不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