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愣了几秒,才点头,想起什么又说:“苏荷今天说肚子疼,去医院没检查出什么,人也回去了,需不需要……”
穆千珩本要往出走,脚步顿了下。
今天的事情,苏荷不算主谋,但绝对在推波助澜。
他眼眸轻轻眯了下,低眸看一眼自己的手。
上面好像还残存着扭断夏绯云手腕时的那种诡异快感,血液里暴戾的因子在逐渐归于沉寂,他说:“找人盯着,先不动她。”
……
折回医院之后穆千珩没直接上楼,拿着手机给许弋打电话。
这时已经快一点了,宋槿书没有醒,情况没有明显的好转或者恶化,人依旧在重症监护室。
挂断电话之后他在医院的院子里抽了支烟。
午夜,院子里很安静,初夏的风拂动树叶有飒飒的声响,天空月朗星稀,他坐在绿化带的椅子上,抽完了烟掐灭后,身子弯下去,手在额头重重地按着,磨蹭了两下,呼吸变得很慢很沉。
吸一次气,要断断续续地几回,然后再缓缓呼出去。
他眼底有些涩意,僵硬地这样坐了一阵,然后起身上楼。
宋槿书为什么还没有醒,要他等。
他总在等,等了很多年了,他已经不想再等,很多事情都是。
许弋和小柯还等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穆千珩过来并不说话,隔着玻璃看宋槿书,他依旧双眼紧闭,那睡着一样的容颜居然是柔和平静的。
他额头抵着玻璃,静静看着他。
重症监护室这地方弥散着死亡气息,他不喜欢,他不想他呆在这种地方。
小柯说,他不愿意来医院……
深夜的楼道里,脚步声都是一种惊扰,许弋靠近时,他转过脸,许弋迟疑着说:“先生,我听那边人说,您对夏绯云动手……”
他说:“你想说什么。”
许弋硬着头皮,“这和您的计划不一样,而且夏绯云身份特殊……”
“已经做了,”穆千珩表情很淡,“我做什么,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小柯跟过来拦住了许弋,“先生,许弋不是那个意思!他是担心您……许弋,你别说了,别说了吧,宋槿书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呢,你们别这样!”
许弋面色晦暗,但最后还是低头退回椅子上去了。
穆千珩视线回到宋槿书身上,也没再说话。
凌晨四点多时宋槿书睁眼,但谈不上清醒,整个人还处于意识不清的状况,护士通知医生之后,医生和他们说,“家属中可以有一个人换衣服进去陪他几分钟,和他说说话,他不一定能听见,不过要是听见有可能会对他脱离危险有帮助。”
许弋和小柯自然是将目光投向穆千珩,穆千珩换过无菌服进去,宋槿书正在迷蒙中,手却在乱动,护士连忙按住。
他也紧走几步到床边按住他另一只手。
他的手很小很凉,穆千珩觉得整个心脏几乎拧成了一团,低头看着他,他微微眯着的眼底无神,有眼泪从眼角滑落,唇缓缓动了下,发出个意味不明的气音。
这一声太轻,穆千珩和护士都没听清楚,他再贴近他唇边听,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只有他微弱的呼吸,很轻很轻,掠过耳边,他心头一紧,却也顾忌他手背扎了针,没敢用力握紧,就这么虚虚将他的手拢在掌心里。
宋槿书还是醒着的,神志不明晰,眼睛睁开又闭上,好像根本没看到身边的人。
护士对穆千珩说:“你试试和他说话,叫叫他,说不定会有帮助。”
这都是碰运气,宋槿书现在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清,他迟疑了几秒,最后还是坐在床边,轻轻唤他名字,“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