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花满路 作者:吐鲁番法师【完结】(29)
出国第一年,路审言没勇气给明朗打电话,逃兵没有任何立场,想像以前一样和他开开玩笑就过去了,可是一次次拨了电话又心虚地按掉了。转过身控制不住心里千回百转地想他,想起从前那个冬夜里他拉着自己的手跑在无人的长街,想起那天傍晚的花香里他抬头一瞬间专注的表情,想起打趣他男朋友时他的茫然无措……,一幕一幕在独自一人的时候那么清晰地浮现上来,一切恍如昨日,一切又消失不见,如大海沸腾地拍岸又平静如初,只有路审言知道,曾经有个浪头在他心上重重拍打过、停留过且越来越深刻。
那天明朗生日,拨了多少次又匆忙按掉的电话终于接通了,听到手机里熟悉的声音,路审言觉得心安又局促,东扯西扯了一通,电话那头的人鲜有回应只是在听,过了一会儿听筒里传来有人找他的声音,明朗匆匆挂了电话,他却眼睛止不住酸涩起来,我怎么这么蠢,就生生把你弄丢了。
路审言心里揪成了一团,刚才他是在医院忙着吧,总这么忙么,有人给他过生日么,有没有人带他去吃喜欢的榴莲蛋糕,有没有人祝他生日快乐,更蠢的是,自己刚才竟然忘了说。
路审言忍不住了,当下旷了课,订了机票回国,下了飞机已经是半夜时分,他背着包去了医院,打听到人在医院,没进去打扰他,跑了好几家店买了榴莲蛋糕在医院门口等到天光亮起,终于看到了那个略显疲惫的身影。
路审言隔着老远看到人,抬脚就要往过走,突然看到了从旁边窜过来的江丹,江丹在柔和的晨光里明艳地笑着,抱着明朗额头亲了一口说了句什么,明朗回以她浅浅微笑,揽着她肩膀走了。
路审言像被巨石砸在了原地,半点都挪不了步子,倒下去掉进了漆黑的冰洞,心被冻上了又被粗暴地打碎,逆流了一地的不知所措。明朗,我真的把你弄丢了,那一刻,他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心,跟着那个笑容一起碎成了渣。
看着他俩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路审言失魂落魄把榴莲蛋糕放在了医院导诊台,转身回了机场。这么折腾一顿,三十多个小时没吃没喝,又受了顿刺激,陈年胃病犯了个底朝天,疼得下了飞机直接进了医院。
隔了很久,明朗都没再接到他的电话,有时觉得那天是自己的幻觉,明明听到他抱怨那边饭菜难吃,转瞬又消失不见。不知为什么,那天早晨江丹来找自己,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原因,特别是后来听说有人在导诊台放了榴莲蛋糕没人认领,只是巧合么。不想了,不是他说的么,人走着走着就散了,眼前渐渐也会淡了。
真的散了,淡了么?
总有人要提醒他,怎么可能!此时,捧着花的路审言和惊醒后一脸古怪表情的江丹面面相觑,各自心里说了声:“我去!见了鬼了。”江丹抹身就叫“明朗明朗”,明朗已经穿好衣服戴着耳机准备跑步去,抬头看到了他俩各自活见鬼的表情。
路审言忍不住了,迈进来把东西放桌上,皱着眉头问她:“怎么又是你?”
江丹心说,为什么是又,你什么时候还看到过我。“是我,怎么了?”
“你为什么在这儿过夜?什么时候来的?住多久了?”路审言一叠声地问。
“这儿好像不是你家,无可奉告。”江丹抬着下巴瞪他。
明朗看了看这俩不省油的灯,从中间穿过,无视他俩出了门。
等明朗出了一身汗回去,江丹已经梳洗一新调成了战斗状态,路审言沉着脸在一边不说话。
路审言其实早就知道,明朗和这个女的没什么,那回看到他俩一起高兴走了,他扭头回了英国,大病了一场再加上学业压力,好久都没再去骚扰明朗,其实是他不敢打电话,不敢回去,怕再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恐怕自己住院都不能好了,直到半年后偶然遇到了以前医学院的同学余景秋。
余景秋上学时跟路审言都在学生会,几次活动下来俩人颇为投缘,毕业后余景秋留在了本地一家医院。
他乡遇旧识免不了要叙个旧,聊着聊着,自然说起了旧时的人和事。
余景秋问他:“你那个女朋友呢?”
“早分了。”路审言一共就有过一个女朋友,许婷婷那会儿放了话,如果路审言出国他俩就分手,最后路审言出了国并不是因为她,确实跟她分了手。
“那你跟明朗怎么样了?”他和明朗的事,余景秋后来多少听说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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