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到了半夜,外面忽然一阵轰轰乱响,胡兵又来犯,战火四起,鼓声和号角声响彻,城墙周围燃起红艳血光,风声鹤唳,砂石漫天。
万重火浪层层袭来。
穿过一道墙,到了二道门口。
许珍隔着土屋闻到了烧焦的味道。
她睡得神志尚且不清,摸索着爬起来,听着耳边慌乱响声,看外边乌金色天。
反应了不少时间,才披上衣服,穿上鞋,走到另个房间,躲入地窖里,防止被流弹散箭打中。
地窖里头乌漆嘛黑,只有她和御赐的百两黄金,头顶缝隙处微微透出光,许珍借着这束光看外头。
等了不知道多久,外头终于消停了些。
许珍刚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头顶的门忽然被拉开,发出嘎吱一声巨响。
吓得许珍直接又将刚刚那口气咽了回去。
难不成是平凉被攻破,胡人冲进来了?
许珍不敢置信。
上面那人很快跳了下来,喊道:“先生。”
是小叫花。
许珍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她借月光仔细看,确认是个满脸灰扑扑的小叫花,忍不住的笑:“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她没带手帕,直接用衣袍袖子去擦荀千春的脸。
荀千春脸色非但有灰,还有干涸血迹。她不愿让许珍瞧见那东西,便侧头躲开了。
许珍愣了好一会儿,内心晃过无数种想法,以为是小叫花发现了自己的龌龊心思,想要和自己保持距离。
可这样的话她还来找自己干嘛?
对啊,怎么就来找自己了??
许珍的重点很快偏移,她问荀千春:“胡兵来袭,你怎么不在军营呆着,跑我这里来了?你这样不算逃兵吗!!”
荀千春见她紧张,眉眼间原本的凛冽顿时化成温柔。
她面容绮丽,眼角疤痕如今沾血,更加艳丽无双,她看着许珍,看了好几眼,没说话,又准备走。
许珍问:“你到底来干嘛的?”
荀千春回头,和许珍解释道:“怕先生出事。”
许珍一头雾水:“我能出什么事?”
荀千春说:“不知,外头结束了,我便忍不住的想到先生。”
她这话说的或许没有什么深意,但听在许珍耳内,就仿佛浑然天成的**,说的她内心发痒。
许珍偏过头去,觉得这会儿可能没法冷静谈事,便让荀千春先走。
荀千春应了声,很快又凑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放在许珍手中。
许珍张开手低头看。
似乎是些种子。
她问小叫花:“这是什么?”
荀千春说:“种子。”
许珍说:“还真是啊,什么种子?”
荀千春回答:“我也不知道,从敌人身上抢来的。”
“敌人?胡人吗?胡人那边能种什么好东西。”许珍抬手借光仔细看这种子,看了半天,发现好像是红豆的种子。
胡人爱吃红豆?
挺有趣的,许珍将这堆东西放进腰间的兜袋里。
荀千春说:“先生,我先走了。”
许珍点点头,但又不舍,下意识的抬手拉荀千春袖子。
拉住以后不知道该干什么。
许珍想了想,打算把身上衫袍丢给她穿,防止路上冻着。
可惜还未动作,荀千春便回握住了许珍扯袖的那只手,用双手握的,将许珍的手笼在掌心,传递一阵阵温热,大概想努力把许珍的手给暖成火炭。
两人手掌差不多大,荀千春手指稍微长一点,掌心有薄薄茧子。
许珍抽了下,没抽回来,反而导致两人掌心摩擦,痒的厉害。
薄茧摩擦软肉,确实折磨人。
荀千春见许珍低头,脸又红,便凑过来,握着许珍的手贴在两千胸口,轻声问了许珍怎么了。
许珍没听清,耳边嗡嗡的。
荀千春抬手摸她额头,确认许珍没事后,又说:“先生,我得回去了。”
许珍可算听清了。
她哪还有心思听什么回去不回去的,胡乱点点头应了声。
荀千春和她道别,热气洒在许珍脸颊,顺着吹进地窖的冷风很快消散。
她没久留,直接跳上地板。
外边很快没动静,只有碎石滚动,以及冷气不断的往下渗入,让人冷的狂打哆嗦。推荐本书
月光依旧是白色的,白的像雪像霜。
许珍也依旧站在地窖里。
好久之后,她借月光看自己手掌,想到刚才自己挽留小叫花的举动,以及小叫花一声声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