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这样?”许珍重复问。
荀千春见许珍知道了,点头应了声。
许珍继续问:“你为什么杀她们?”
荀千春沉默不语。
许珍问:“你是不是体内毒更重了,所以身体疼的难受?”
荀千春不想让许珍担心,没说话。
许珍威胁:“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以后不和你好了。”
荀千春微微蹙眉,抬眼看了看许珍,艰难抉择片刻,随后说道:“确实有些疼,内里气息不稳,无法克制。”
“只是有些吗?”许珍反问了句,小叫花不答,许珍便知道小叫花病情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按照这个节奏,怕是随时会把自己砍死。
在最初知道这个设定的时候,许珍曾经怕得不行,为了珍惜自己这条宝贵的命,甚至把小叫花狠狠的赶走过。
可到了现在,她果真已经一点想法都没了,这世上没什么人和事,能比小叫花更令她牵肠挂肚。
许珍想了想,说道:“我以前就和你说过,我是不会死的。”她说着,脸色有些白,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所以你要实在痛得不行,就用刀刺我吧,我顶多就是有些疼。”
荀千春说:“不会。”
许珍低声道:“我就是做个假设,万一有这么一天……”
荀千春重复:“不会。若真有那么一天,我的剑会刺我自己的胸口。”
许珍听着愣了愣,挪过去小声说道:“你别这么干,但不管怎么样,我也是随口说说,你这个毒反正是能解的,等解决完你家里的事情,我们就快些隐居吧。”
荀千春看向许珍,想说话却又没说,最后点点头,两人不再聊这个话题。
到了第二天,天空有北雁南飞,还有几日就过年了,两人商量片刻,决定今天就出发,赶在除夕禁令前入长安。
出发这日难得大晴天,金光映雪,阡陌积雪融化,多出一条泥泞小路。
军中众人以为镇北王回城,慌忙出来恭送,殊不知荀千春和许珍已经驾马绕出城门,朝着正东方向一片昏暗的长安行去。
乱世七国,即将以长安为风眼,再度掀起暴风。
宽广的阳关大道。
许珍身穿浅灰色羊裘,戴着小毡帽,歪歪扭扭的坐在马背上,明明不会武功,却硬是在背上背了把红铜长剑。
而武功高强的荀千春,稳健坐在另一匹马上,身上只有腰间系了袋子,以及马屁股上装载行李。
许珍骑马吃力,荀千春让她同骑,许珍又不愿意,一定要自己独坐,因而原本一天半就能到的行程,两人走了三日才到。
在快能看见长安巍峨阁楼的时候,官道两侧的人逐渐变多,可这群人并非是先前锦绣蚕衣或风流不羁的文人浪客,而是不知从哪来的流民,衣衫褴褛的躺在地上,不进城也不厉害,就在外边守着。
长安不再像以前那样繁荣,暮气沉沉的,放眼望去尽是绝望,还能闻见腐烂的臭味。
这里真的是昔日辉煌的长安吗。
许珍有点怀疑。
驾马向前,许珍不见半点长安该有的风貌,觉得奇怪,连忙凑到小叫花身边问:“这两年间,长安一直是这样吗?”
荀千春道:“不曾,是圣上驾崩之后,才这样的。”
许珍点点头,可以理解,毕竟没了圣上之后,各地战争更加频繁,就连葛喜儿和李三郎,前几日都打了一架。
乱世之中,究竟还有谁能保持本心。
山河动荡,白草萋萋,青松北风吹动,不停抖落乱雪。
在距离长安还有一段路的时候,两人先停下,找了间客栈,随风走入其中,要了个房间。
放下行李,荀千春伸手将一样冰凉的东西贴在了许珍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