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回应的极快,说话声音略微抬高,“曹阿瞒六次屠城,鸡犬不留,这般人物算什么好人,即便是我阿妹都知晓曹孟德奸诈愚蠢,又怎能说他聪明豁达?”
许珍想了想,和她说:“我前些日子,便已经讲过这个故事,凡事有表有里。”
女生问:“什么里?不论有什么内因,他屠城便是不对的。”
许珍问:“为什么不能屠城?”
女生说道:“那被屠的都是无辜百姓,没有伤害过他,他怎么可以屠?”
许珍没有直说,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我给你一只细盐和细糖粒混杂的碗,让你将里面的盐挑出,和糖区分开,在可以借助外力,却不能重新买一份的情况下,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那女生虽然不知道许珍问题的用意,还是很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想了半天,只能想出,每一颗都舔一口,甜的放一边,咸的放另一边这种答案。
可若是舔了,那盐还能用吗?
除此之外,又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好办法。
她别无选择,只能将这个答案说了出来。
许珍笑道:“这是其中一种方法。”
女生十分诧异:“这样都能算是一种方法?那还有什么?正确的方法应该是什么?”
许珍说道:“哪有什么正确的,也就是别人做菜时候想出来的。”她顿了顿,说,“还有种方法便是,让蚂蚁过来,蚂蚁喜爱甜食,会搬走糖粒,剩下的便是盐了。”
学生们听后不服,不止一个人坐在下头质问:“糖都被蚂蚁搬走了,那还怎么用啊?!”
许珍说:“我也没说一定要让糖留着啊,只是要把两样东西区分开来。”
学生们怒:“这算什么事情?”
“就是就是!你知道糖有多贵吗!”
“糟蹋粮食,实在是荒唐!”
众人怒了会儿,冷静下来后,觉得似乎也很有道理,毕竟这只是个故事,而且一般来说,盐比糖更贵些。
就在这时,许珍再度开口:“我说这个事情就是想告诉你们……”
书堂逐渐安静下来。
许珍缓缓说道:“有的时候,万全之法是不存在的。即便是用挨个舔一舔的方法,糖和盐虽然能留下不少,但损耗依旧很大,需要花费的时间也很多。”
众人听了后,若有所悟。
小叫花低着头,乖巧的坐在许珍的身边,眼底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名女生坐下,思考片刻后,不甘心,又起身问道:“你的意思难道是,曹阿瞒屠城,是因为想不到万全之法,不得已而为之吗?”
许珍道:“我没这么说。”
女生问:“那你说这个故事的意图是什么?”
“并没有什么意图。”许珍说道,“我们都生活在太平盛世,感受乱世只能依靠史书,因而许多东西都是不知道的。”
女生看着许珍,没有说话。
许珍平静说道:“可我却稍微知道一些,便是当时百姓众多,而粮食甚少,民不聊生,即便曹公善心发作,带着这些人迁徙到都城,又有谁能保证,迁徙的路上会不会有更多的人饿死或是累死呢?”
她这番话说完,书堂完全陷入沉默。
的确,当时粮草都送给军营。
路上的难民不可能不吃饭,可数量这么大,哪有这么多粮食?一个人吃饱了,就注定另一个人要挨饿。
如此浅显的道理,为何他们现在才想明白。
再仔细一想,似乎曹孟德真的并非坏蛋,内中有许多隐情。
那位提问的女生最为震惊,坐在位子上,开始思考,难道自己以前想的真的都错了吗?
难道曹孟德当真是个英雄?
不,不对,自己差点被绕进去了,即便他屠城有隐情,他干过的坏事可不止这一件!
对啊!并不止这一件!
女生想通了,正要和许珍继续理论。推荐本书
抬头一看,发现许珍竟然不见了,还有赵先生也不见了。
她慌忙问周围同学:“那新来的草包先生呢?”
“已经申时了。”那同学正在收拾包,准备回家,“剩下的功课,刚刚赵先生说,明日再讲。”
女生愣了下,随后提起裙子,朝门口追去。
许珍向来准时下课,绝不拖课,一看道日晷阴影到了申,就立马带着小叫花跑回了后山的办公室。
赵先生在后头赶了半天才赶上来。
他抱着一叠书,快步迈入后,询问许珍:“你怎么走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