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你们自己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别喝太多酒。”
白言也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悻悻地招呼上另外几个队友,一溜烟便跑得没影了。
张新杰目送他们消失在楼梯转角处,一时竟也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
去找韩文清吗?他打心底里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冒冒失失地追上去,似乎也没什么正当的由头。
他就这么无所适从地在楼道里逡巡起来,遛了一会却见到韩文清突然出现在前面的拐角处,他猛地吃了一惊,脚步也不由自主地顿了下来。
“你不和他们一起去吃宵夜?”
“我不饿。”张新杰硬着头皮答道,话音刚落便听见他肚子里“咕”地一声,几乎响彻了整个楼道。
这几乎是张新杰有生以来最丢脸的一个瞬间,但韩文清只是淡淡地瞪了他一眼:“逞强能填饱肚子吗?”
张新杰无声地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为自己辩解两句,但韩文清已经冲他招了招手:“跟我来。”
他一头雾水地跟着韩文清下了楼,在俱乐部大楼里东拐西拐,最终来到了韩文清的宿舍门口。
在韩文清掏钥匙开门时,张新杰仍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韩文清招呼他进了屋,打发他先往床边坐,紧接着从柜子里搬出了一个电饭锅、一把挂面和一大堆瓶瓶罐罐。
张新杰坐在床沿上目瞪口呆地看着韩文清翻箱倒柜,这还是他第一次进韩文清的宿舍,没想到竟能目睹这种震撼的场面。
“你……还会做饭?”
“有什么好奇怪的,”韩文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煮个面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
“你宿舍为什么会有锅?”
“我还有电磁炉呢。”
韩文清麻利地下好了面,盯着沸腾的水面,不时抬眼往张新杰的方向瞥上一眼。
“你经常自己做饭?”
“休赛期的时候,懒得去食堂,就自己开火了。”
“自己做饭不是更麻烦吗?”
“我又不做满汉全席,煮个面能麻烦到哪去?”
张新杰放弃了和他理论,怔怔地看着他用筷子搅弄着锅里的面条,雾气从沸腾的水面上升起来,直往韩文清脸上扑,将他的脸笼在一片飘渺中,竟使张新杰萌生出一种恍如梦中的错觉。
最终,韩文清给他盛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面上还浇了厚厚一层牛肉酱,闻起来香气扑鼻。
“你这牛肉酱哪来的?”
“我爸的老战友送的,”韩文清闷闷地答道,声音随即拔高了几度,“你这人怎么回事?平时吃饭闷不作声,今天话倒挺多?赶紧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张新杰只得埋头吃面,扒拉了两口,又恍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抬头望向了韩文清:“你不吃吗?”
“我又不饿。”
张新杰怔怔地冲他眨了眨眼睛,仍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
“怎么回事?不好吃?”推荐本书
“不是,”张新杰连忙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我小时候,父母长年不在家,家里又没别人,我总得自己想办法活下去吧?”
张新杰犹豫着点了点头,低头继续扒拉着面条,韩文清却突然打开了话匣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张新杰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
“我小时候……就是个野孩子,饭都是自己做,平时在家里也没人管,每天放学就和大院里一帮兄弟上树掏鸟,下地灌蛐蛐。”
“灌?”
“就是往蛐蛐洞里灌水,把它给淹出来。”
“淹出来做什么?”
“拿草拴着后腿玩,或者养大了和别人斗蛐蛐。”
“还能这样?”
“嗯,等过两天给你灌一个。”
张新杰瞪大了眼睛,似乎被韩文清这天马行空的提议给惊呆了,他想象了一下韩文清蹲在地上灌蛐蛐的场面,不由得“噗”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韩文清转头瞪了他一眼。
“我……不太能想象你玩蛐蛐的样子。”
“我也年轻过嘛,”韩文清老气横秋地答道,还捎带着瞥了张新杰一眼,“你小时候玩什么?”
“玩乐高。”张新杰歪着脑袋想了想,老实答道。
“那也忒无聊了。”
“其实乐高也挺好玩的,”张新杰认真地为自己辩解道,“我用乐高拼了个很大的变形金刚,现在还搁我家里呢。”
韩文清想象了一下张新杰认真地拼乐高的场面,也跟着“噗哧”一笑:“你能用乐高拼个石不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