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我嫌弃你做什么?”张新杰推开了在他颈间乱蹭的韩文清,“你稍微消停点吧,一把老腰了还不知道爱惜……”
“你说谁老呢?”韩文清一时气急,便伸手去扒拉张新杰的睡裤,被张新杰用力在胳膊上拧了一把,疼得他直呲牙,“你轻点!下手也没个分寸,拧坏了你赔啊?”
“拧坏了我养着,反正你现在也不打比赛了。”
“这么狠心?是不是亲老公?”
“你这人怎么一开口就没个正形?”
“在床上还要什么正形?”韩文清继续搂着张新杰胡乱摸索着,借着床头昏暗的灯光才发现他大半张脸都已经憋红了,便凑过脸去打算亲,没想到却被张新杰顺势捂住了嘴。
“别闹了,回家再说……”
“这不是家?”韩文清拽开了张新杰的手,吻着他的手心,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
“回自己家!”张新杰已经有些急了,想把手给抽回来,抽了半天也没挣动半分。
“在这怎么就不行?”
“我爸他们就在隔壁……怪不好意思的。”
韩文清愣住了,悻悻地瞪了他一眼,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将他整个人塞进了被窝里,还顺手掖了掖被角。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薄?”
“就你脸皮厚。”张新杰小声骂了一句,把韩文清也拖进了被窝里,将两人裹成了一个巨大的蚕蛹。
韩文清也不反驳,捏了捏张新杰的脸颊,把他往自己怀里揽了一把,用力揉了一把胸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睡睡睡——真是怕了你了。”
等韩文清终于消停了,张新杰反倒有些过意不去,犹豫着在他脸颊边亲了一下,却被韩文清一把摁住了脑袋:“要睡就别闹我……”
最终,在二人登上返回Q市的航班时,韩文清反倒生出了一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是有个故事吗?一个樵夫在山里看人下棋,下山之后发现已经过了一千年了……”
“在我们家就这么度日如年吗?”
“不是这意思……”韩文清系好了安全带,顺手帮张新杰拉下了遮光板,“我在你家住得都有点乐不思蜀了,一回Q市就是一堆破事,想想都头大……”
张新杰苦笑着把手伸了过去,握了握韩文清的手掌:“你也开始打退堂鼓了?”
“唔……说实话,有时候也挺想逃避现实一段时间……”
张新杰没接这话茬,只是无声地握着韩文清的手,轻轻捏了捏他食指的关节。
“你是不是又想笑话我?”
“没有啊,”张新杰淡定地耸了耸肩,侧过脸望向了韩文清,“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你已经像这样拼了十几年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是吗?”韩文清若有所思地转过头来,“你是不是又想劝我放手?”
“你自己做决定,”张新杰仍旧握着他的手,直到掌心渗出汗来,“我只是想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帮你做些什么,免得你孤军奋战……”
“我也没觉得我是孤军奋战,”韩文清反手用力握了回去,学着张新杰的样子去捏他的骨节,“我知道我们始终都在一条战线上,只是你换了阵地,但我们还是战友——”
张新杰不由得“噗哧”地笑出了声,但韩文清仍旧与他十指紧扣,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虽然我们现在都在各忙各的,平时似乎也没什么话聊,但我知道你还在别的地方支持着我,这就够了。”
张新杰笑了笑,几乎在同一时间,飞机结束了滑行,开始起飞,剧烈的震颤使他一时间有些晕眩,他只得闭上了眼睛,任由黑暗覆盖了他的世界,但他的手还被韩文清握着,他能够感觉到对方手心的温度,甚至是粗砺皮肤下血液的奔流。
此时反倒不需要他再说什么,飞机的航行也渐渐平缓下来,晕眩感逐步消散之后,再睁开眼便是窗外明澈的青空——韩文清重新打开了遮光板,此刻正越过他的脑袋朝外张望着。他也顺着韩文清的视线朝外望去,飞机正在柔软的云层中平缓地穿行着,仿佛梦中的航船,正穿过浩渺的烟水,将他们带往下一个港口。
回到Q市家中的张新杰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归来的“游子”的真实处境——刚被韩母送回来的小韩一见面就跟他赌上了气,韩母在时还不情不愿地坐在他腿边,韩母一走便索性蜷在了沙发背后,任凭他怎么叫都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