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打算去找她吗?你知道她在哪里?”马纳诧异回望。
亚连点点头,正准备回答,手机响了起来。
“优。”
“……”
“喂……优?”
“你这家伙,如果我不打通这电话,你就永远不会和我联系?”
亚连挠着头发干笑:“是吗?我忘了。”
神田在电话那边哼了一声:“你是不是该注意分寸?我不对你的前任爆粗口就已经是最大的忍让了。”
诚然。
“嗯,谢谢……”亚连认真道谢,转念一想,“喂,你在闹别扭吧?”
“……去了伦敦变得欠揍了不少啊,豆芽菜?”
亚连大声笑了出来,耳根发烫:“其实我很想你,挺想的。想的话,就会睡不着。睡不着就想想,马上就过去了,我能做好的,你呢,你做好了吗?”
没等那边回答,他又继续说:“你做得好的,你比我好,除了脾气差……”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绕过月台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落在很远的地方,“不是,脾气也比我好,你一直都比我好。”
回过头时,马纳一行人已经拦下了一辆的士,他忙提着行李向候车台跑过去,向众人做出抱歉的表情,却并没有挂断电话。
“录的曲子发了MSN,听了吗?”
神田沉默了一会儿:“听过了。”
“噢……怎么样?”
“就一个外行的角度而言,很好。”
亚连扁起了嘴,也分辨不出来这算夸还是损。
“亚连,”神田突然踌躇着叫他的名字,“如果一个人难受的话……我可以向导师请假……”
“不。”亚连大声打断他,“你敢来,我就揍你。”
神田轻笑。他庆幸被亚连拒绝,否则他不仅难堪而且更会失望。毕竟他也再不是那个会扔掉回国机票,乘半夜的火车去见爱人的愣头青了,而不知何时对于亚连,他也开始有了更多的期待。
天知道那家伙是多么想成为一个无所畏惧的自由的人,那首曲子里每一个重音都在呈现着他的渴望,这种渴望热烈得令人惊喜。他想了想,说:“豆芽菜,这么急切对你也没有好处。”
亚连没有理会他,把脑袋转到一边:“演讲结束,手术你再来。”
“我知道。”神田说,“你别搞砸了。”
听到这句话的亚连皱着眉头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神田没有听清,不过他意料之外地没有计较。
“对了,你记得去年后院里种的那盆薰衣草吗?我去看过,提前开花了。”
亚连当然记得。为了那株植物他可没少和神田争吵,因为两人抢着浇水让根系缺乏空气而蔫萎,因为担心被冻坏把花盆搬进室内弄了满地泥土而激怒了负责当日打扫的神田,因为雨天忘记拉下雨棚而导致植物被水淹……那是他们气焰最盛的一段时间,可以为了任何琐事吵起来,虽然总是以不了了之或者两人扭打到床铺上的方式结束,但下次仍然会不依不饶再次吵得热烈。不知是否受了这种热烈的滋养,那株生长在多雨英格兰家庭后院的薰衣草,如今竟然奇迹般地提前开了花。
这么想着的少年眼底溢满了温柔:“是吗?我真想看看。”
“待你做完该做的事,自己回来看。”神田垂下眼睛,“不过花期不长,你得抓紧时间。”
“哦?”亚连歪着脑袋,“我会的。”
放下电话后,神田舒展了眉心。还未待机的手机屏幕上,前一通电话是六分钟前,备注为“母亲”。
前方就算没有属于我们的坦途,好歹也有一条值得期待的道路;如果道路上有太多阻拦我们的障碍,那就把它们一个一个挪开。
-TBC.
第二十二章
当日历上没有被涂红叉的格子开始倒数时,每个人都过得如坐针毡。阿尔玛已经两天没和神田说上一句话了,对于作为室友的两人这实在有些忐忑难安。
心绪不宁时就连林荫道上的草木也开始变得焦躁起来,朝阳未起,晨雾未祛之时,神田就已经提着电脑走在前往Learning Commons那幢冰蓝色玻璃建筑的路上,阿尔玛因为和朋友约在对面的咖啡厅而选择与神田同路。神田嘴里还塞着吐司,他忍不住唏嘘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坐在餐厅里好好吃一顿早餐了,而就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刻,一群黑人学生正说笑着相互搀扶着,歪七倒八地迎面而来,然后没有悬念的,他们把目光落在了面前这个有着淬利棱角的长发青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