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父母与她持同样意见,便皆大欢喜。若他们站在阮东林那一边,将她关起来不许她出门,都是小事,若以她威胁阮霰,那她恐怕只好以死谢罪。
如是想着,阮秋荷捏碎传送符纸,身形从云舟上消失。
云舟上只剩阮霰和原箫寒两人。
阮霰让云舟悬停云间,眺望春日里的金陵。
倏尔,他抬手一指:“可有察觉到,和你上次来相比,阮家所在的那片山,灵气弱了许多。”
原箫寒轻声一“嗯”。
“但它仍是个庞然大物。”阮霰道,继而冷笑了一下,“不过——我从未将它放在眼里过。”
说完,抓住身侧人手腕,一甩衣袖,离开云舟。
下一瞬,两人出现在金陵城东,阮家正门入口。
庭院深深,高墙肃肃,风中彩结飘摇,乃是以一寸一金的云锦裁成,华贵无边。
飞花乱舞,打着旋儿掠过惹眼的大红喜字,去迎接门外络绎不绝的宾客。这些花并非普通的花,而是以灵力凝成的光华,落到人身上,很有滋养效果。
而同样迎在门口的,还有数个乾元境三层大圆满的修行者,所穿衣料考究,所佩刀兵上乘。
排场不可谓不大。
阮霰的修为在无相境,和他说得上话的,修为皆在此境,但并不代表这是一个无相境遍地走的世界。对于绝大多数势力与门派而言,乾元境修行者,已是上宾中的上宾。
但阮家乃陈朝第一大族,豢养了一批无相境高手,这种乾元境修行者,放在在阮家只有充当二流打手的份。
有资格前来参加照碧山月阮方意,与沉香亭掌门亲传徒弟白飞絮婚宴之人,身份地位皆是不凡,却仍有许多在暗地里赞叹阮家的手笔与排面。
无数重礼被登记在册,阮霰与原箫寒却是两手空空,他们随着人流前进,在将要入门那刻,果不其然被拦下来。
“两位,烦请出示请柬。”
其中一个迎门者见两人一个戴着面具,一个极其眼生,神情不似参加婚典,又都敛了气息,教人探不出境界深浅,当机立断抬手挡住去路,语气客气,但更多的是震慑与恫吓。
阮霰理了理衣袖,撩起眼皮,对上此人视线:“我不需要请柬。”他声音若寒山玉石相撞,耐听,又质地清冷。
至此地而不必出示请柬的,多是与阮家长老那一层面的人相熟,他们根本用不着排队,早早便被专人迎了进去。这样的事,倒是今日第一次发生。
在场中多数人起了看笑话的心思。
“那么,可否请教尊姓大名?”又有两个迎门者走来,嘴上说着敬语,但威压已然外放,三个人如墙挡在阮霰面前,两眼如钩,锐利无比。
门口一些身份高、但修为不高的人已是承受不住,颤着四肢、瑟瑟发抖。
阮霰依旧站得笔直,素色衣角轻摆,被多情的风勾勒出忽上忽下的弧度,但那双寒月般的眼眸里,漠无情绪。
这让三个迎门者内心起了异样,正交换眼神,他们听到这人又说:“你们不配。”
“放肆!”迎门者当即厉喝。
这个时候,阮霰身旁的原箫寒缓慢弯起眼睛,他跟个随从打手似的绕到阮霰身前,取出腰间那支新的玉笛,拿在手中幽幽一转。
刹那间,劲风扫过,三个迎门者以不可遏制之势连退数丈,踩垮门槛、撞穿隔断石墙,最后跌坐在地、无法起身。推荐本书
然后,原箫寒躬了身,笑着对阮霰比了个请的手势。
门内门外鸦雀无声,阮霰将手搭到原箫寒手上,慢条斯理走进去。路过这几人时,冷声道:“叫阮东林来镜雪里。”
第五十八章 无声亲昵
风云榜排名第七的阮方意大婚, 阮家上下戒备森,一路行来,看似只有捧着杯盘步履轻盈的侍女, 与欢谈赏景的宾客, 实则暗处藏匿着无数打手和刺客。
热闹与嬉笑渐渐被甩远, 半个时辰后,阮霰带着原箫寒走上一段寂静山道, 至那处清幽无人之地。
阮东林早在此等候, 比起上次相见, 他对阮霰的态度多了几分忌惮,却也不够恭顺。他坐在庭院树下悠然品茶,身后侍立着管家,与十大高手其中之二。
阮霰淡漠扫了他一眼, 径自走向厢房。
此间气氛倏然一滞, 阮东林重重搁下茶盏,冷声道:“阮雪归, 你大张旗鼓回来,又特地叫我来此,为的只是将我晾在一旁?”
“从你家正门走进来,就叫大张旗鼓了?”原箫寒偏头, 眸眼幽幽一转, 唇角笑意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