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仍是看宁王相当不顺眼。
皇帝命宁王福王一起监国,就有点抬举福王的意思,敬王既有些防备,也担心福王以后要如何处置,毕竟福王与宁王交好,一个不当说不定便惹得兄弟俩有了嫌隙,敬王原想提点福王妃两句,让她帮忙劝说福王退出,免得伤了和气。就凭福王这点战力,想争也争不过。谁知敬王还没开口,福王办了几天政务,竟撂挑子不干了。
直接跑到皇帝面前请求出继,听说还是福王自己的意思,敬王嘴角抽了抽,谁说福王傻来着,这不是挺聪明的吗?不过福王平时瞧着哪有那根筋,该不会是宁王暗中搞的鬼吧?
朝中有此想法的不在少数,哪怕福王一再强调是他自己的主意,仍是有人会往宁王身上联想,这一招兵不血刃就让福王与皇位无缘,福王还傻乎乎地继续往宁王身边凑,众人,包括穆承浩在内,越看宁王越觉得高深莫测,这气势,这手段,真不愧是从战场下来的。
至于纬王,没人怀疑到他头上。纬王虽花样多,被打脸也多,文不成武不就,单仗着皇帝疼爱才能一次又一次地蹦跶,关键时连福王都比不上,还不就是往皇帝眼前跑得多,要是宁王殿下肯对陛下稍作讨好,说不定早没纬王什么事了。
病榻上的穆子越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一时气极,同意了福王出继,如今子一辈就剩下宁王与纬王了,孙子辈更惨,随着福王出继,一个都没留下。两个儿子一个能干却是聋的,打小就与他不亲,一个他看着长大,却是个干啥啥不行的草包。穆子越心里当然偏向纬王,可是除非他能下狠心除去宁王,否则就凭纬王自己,根本上不了位。且眼下宁王已得势,大半个朝堂的人都替他说话,就算穆子越想动一动他,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想起宁王,穆子越心中一股挫败感便油然而生,这个耳不能闻、又不会讨他欢心,在穆子越来说一直可有可无的儿子,硬是成了宣德殿东暖阁唯一一位监国的皇子。看着尚书们递上来宁王批过的奏折,上头的字迹顶多只能算是工整,不如纬王由名家所教,潇洒大气,但经过尚书们的提点,宁王处事已颇有几分君王之道。不管穆子越乐不乐意,这个儿子终是成长到了这般田地,他的身后还有云曦、敬王……
穆子越咬牙,或许该与宁王好好谈一谈了。
这些年皇帝从未单独召见过宁王,火急火燎宣宁王觐见还是头一回。李乘风去宁王府传旨扑了个空,想想再转去骁勇将军府,将军府正当热闹,福王与福王妃,恭王与恭王妃都在,院中设了一张七弦琴,宁王在琴后盘膝而坐,这架势似乎是要抚琴。
李乘风脚下一顿,心中暗暗称奇,宁王已行云流水一般拨动琴弦,一曲奏完众人都笑了,数恭王笑得最大声,差一点滚到地上去。难得宁王殿下如此出挑的人物,弹的曲子硬是连刚开始学琴的孩童都不如。
云曦噙着笑鼓励他道:“有进步,比以前好多了。”
宁王被一圈人笑话也不生气,温声道:“那我再多练一练,练得好一些再弹给表哥听。”
云曦喜滋滋应了,他格外喜欢阿泽不疾不徐镇定自若的样子,何况弹给他听别有深意,云曦想着晚上定要好好夸夸他,一抬头,就见李乘风憋笑憋得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