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成了家常便饭,荒直接空着手出了门,充电器都没带,上飞机后才发现手机后台软件全没关,电量掉得飞快,马上就要飙红,他不得不关机。
关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没有娱乐方式。
没有娱乐方式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要平淡地面对坐在自己身边席位上的一目连。
别说,还真有点难。
一目连虽不晕机,但在飞机上向来睡不着——适应不了气压,耳朵疼得厉害,教练不得不每次都准备点泡泡糖,嚼一嚼总归能有点效果。
那其实是荒给的建议,碍于面子,只能推荐给教练,教练想想觉得ojbk,就给用上了。
他借着扣安全带的机会瞥了眼一目连,他其实也不太关心对方现在是什么心情,高兴也好,纳闷也罢,他只是想看看。
一目连不怎么玩手机,坐上飞机便度日如年,摸了本机上自带的杂志随便翻翻,泡泡糖被吹出的泡泡足以联合刘海一同遮挡住整张脸,他一眼看去,粉色的头发,粉色的泡泡……还有粉色的耳廓。
粉色?
哦,他“偷窥”好像被发现了。
一目连脸皮还是不够厚,随便被人盯两下就这样难堪。
荒事不关己地侧头看向窗外,飞机在跑道上滑行,窗外的景色逃得飞快。
昨晚他十点多才回到俱乐部,本以为训练结束不会遇上任何队友,却因为带了点家里厨师炖的牛肉必须放冰箱,第一时间去了食堂,无意遇上了灶台前忙碌的一目连。
一目连并非在准备夜宵,而是煮了一锅茶叶蛋。
为了赶早班飞机,大家通常连早饭都不吃就匆忙出门,于是俱乐部惯例,“明早”的早餐都是煮一晚上、恰好入味的茶叶蛋,一目连顺手就把这活给揽走了。
——真是体贴到让人挑不出半根刺。
“回来了。”
荒不想相视无言,硬着头皮打了招呼。
一目连注意到他手中的袋子,好奇道:“这次又是什么花样?”
“没什么,明天后天在外地,带了好的也是浪费。”
“也是。”
对话结束了。
他判断不清冷战是否结束了,一目连总会很给面子地回他话,好几次令他产生了冷战已经结束的错觉。
是的,仅仅是错觉而已。
只要他不说,一目连也不会主动开口。
多说多错,随时都有可能冷场,又何必主动陷入尴尬呢?
荒忘了自己又随便说了什么,或许是提醒一目连睡前记得滴抗疲劳眼药水,避免刚起床时戴不进隐形眼镜,或许是象征性地关心一句,让对方早点睡,总之不会是发生在不久以前、直播间里的那些事。
这不能怪他唠叨……一目连靠谱是靠谱,关键时候从不掉链子,但由于脱线,偶尔会忘记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推荐本书
一目连语气诚恳地嗯嗯答应,还对他道了晚安。
荒知道一目连能认出来“打野质检员”是他,他大可以提醒对方,甚至拿来开个玩笑。
他没有。
这事就如同过眼云烟,短短一小时就被人抛之脑后。
不过又是一次仗着小号马甲遮掩的冲动而已,脑子一热改完“么么哒”的一瞬间他就有点后悔,等车坐车的一个小时,夜风足够把他冲清醒了。
他说过自己什么也不会做,他也着实是个守信的人。
反正也不会有结果。
飞机升降,耳边琐碎的声音逐渐朦胧,仿佛被人当头来了一棒。
他至今无法理解当时信誓旦旦地答应一目连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是被冲动冲昏了头脑,还是被理性冲昏了头脑?那么大公无私是做什么?
他不自私,但也绝不无私,或者说,爱情本就是自私的证明。
他不希望一目连为难,但不为难一目连不行。
他想,当时他,大约是害怕听到一目连的坦言拒绝吧。
一夜过去,除了对那位神秘老板(的10个佛跳墙)念念不忘的青行灯,没有人再主动提起过这个话题。
彼此都是心照不宣。
荒压下帽檐,焦躁得有点不像平时的自己。
他从未怀疑过,一目连是很聪明的。
大家都认为一目连是羊,还是那种惨兮兮的小羔羊。
才不是。
跟着大灰狼满地图跑,助桀为暴,手底下无数条人命的,怎么可能是小羔羊呢?
101.
一目连不喜欢看书。
他毫无诚意地翻阅着参杂过多广告的机上读物,好不容易才静下心来,读了一篇顶着时髦标题的心灵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