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都穿黄色的内裤好了。
秦天洗完澡之后没有立刻回卧室,掏出烟点了,站在客厅里对着那一排琴鼓看着,就只是看着。
老爸应该已经猜到老妈来了这边,不知道有没有阻拦过,应该有吧,但是在老妈强大的撒娇气场之下,老爸就是一根晒蔫的茄子,软绵绵的拦一下毫无意义。凯子买了这些来,老爸应该也知道,老爸是怎么想的?
秦天不知道。
记忆里被老爸砸坏的各种乐器,就像他童年对于钢琴疯魔一般的喜爱,已经破碎的找不到痕迹。
是的,他曾经很爱钢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淡忘了那份喜爱?或者是抵触?
大学?高中?还是初中?
老爸说他不务正业,说他糟蹋天分,辜负了他的期许,也许是吧。
老爸一直都清楚,他抵触的不是钢琴,而是老爸眼中横竖分明的条框和拘束。就像他追逐的不是兴趣,而是想要拼命找寻证明真正的自己。
像所有中二病一样,在该叛逆的年纪展示了他一泻千里的叛逆,不同的是,这个叛逆期格外长,开始摆在那里,却不知何时能够安静的结束。
老爸的愤怒和失望非但没有因麻木而消减,反而日益见长。
直到一天,砰!
两败俱伤。
江北等了很久,等的都快睡着了也没见到秦天回来,他不知道是秦天直接在沙发睡了还是晚上吃的太饱像秦妈妈一样在室内散步,没有脚步声,只有每隔一会儿不算清晰的一声“啪”响,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儿从门缝里飘进来。
秦天在干什么?
江北穿着黄叽叽的内裤拉开卧室的门,一眼并没有看到秦天的身影,满屋子朦胧淡白的烟气把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厨房着火了。
厨房里没有点过火的痕迹,沙发上也是空的。
江北箭步窜出卧室,看到盘腿靠在窗下仿佛即将腾云驾雾坐地升天的秦天,猛地愣住了。
秦天嘴里叼着烟,眼神放空的盯着一个方向,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出来。
江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秦天,沉郁,安静,有种说不出的孤独,除了他和他身周萦绕的烟雾,好像没有了一切的世界。
不,还有映在他眼底的那一排精致昂贵的乐器。
他看得出秦天很喜欢这些乐器,但是······喜欢的都看傻了?
江北停在原地,忽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是张嘴出声,还是往前迈出一步。
眼前的人让他不敢惊扰。
仿佛一丁点声音都会让这个人从自己面前消失,跟着满屋的烟雾被风吹散在夜里。
哦,没有风。
窗户是紧闭的,所以烟雾才会这么大,有点辣眼睛。
江北一个没忍住咳出了声,然后飞快的捂住了嘴,有些紧张的看向窗下的人。
秦天猛地惊醒一般,涣散的眼神慢慢聚拢,咬着烟头瞪着捂嘴探腰屁股一截儿嫩黄的江北。“······就拍了几张照片,你就要放火灭口?!”
“啊?”江北有些傻眼的跟他对着眼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手指了指他手中还没烧完的烟,“比起灭口,我更想自救。”
秦天垂眼一看,顿时乐了,脚边一堆烟头,还有一个被烟头烫出无数个黑洞的空烟盒。“哎?这都是我抽的?”
“趁你睡着,我偷摸丢到你脚跟儿前的。”江北说。
秦天啧了一声,把烟在惨不忍睹的空烟盒上掐了,一下没能站起来,缓了能有一分钟才扶着墙爬到窗台上,把窗户推开了。
寒冷的老北风猛地倒灌进来。
“哎!”秦天刷的又把窗户关上了。“这么冷!差点冻死我。”
“你是不是傻。”江北走去厨房把抽油烟机打开了。
秦天又去了一趟浴室,估计是刷牙。江北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上的灯,瞪得眼睛都快失明了,赶紧翻了个身。秦天一个人睡,床却弄了个两米的,江北试了一下,以他这个腿长,横着睡都睡得下。
这么大,是用来打滚儿的吗?
也可能是怕晚上翻身滚到地上去。
秦天进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瓶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空气里喷了几下。
一股子淡淡的草莓果香扑面而来,江北突然觉得又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