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令妹?”孙哲平开口问道。
“不算吧。只不过一个人做生意,终归辛苦。”肖时钦避重就轻的回答道。
孙哲平掸了掸自个儿的衣服,说,“肖先生,那咱就明人不说暗话。我要买炸药。”
听到这句颇为直白的话,肖时钦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仍旧是温和的笑着,“那么,要什么种类的——要多少?”
“多少你都卖?”孙哲平挑了挑眉,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
“那当然不是了。”肖时钦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说,“有多少,卖多少——打肿脸充胖子这种事情,可不好玩。”
“我要的不多,力道也不用太足,不需要伤人。”孙哲平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但若是能定时爆炸,就更好。”
“看不出来,孙先生还是个宅心仁厚的。”肖时钦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盅,起身拉开了靠墙的书柜,把那一整排的《资治通鉴》取下来以后,露出了里头嵌在墙上的保险箱,他三两下拧开了密码锁,打开了箱子,从里头取出些看上去颇为精巧的小玩意儿。他把两个三分之一个箱子那么大小的做的颇为精巧的西洋座钟递给孙哲平,“这个,里头装的是炸药,量不多——不结实的土墙或许能炸个窟窿出来,不过别的就不行了。”
孙哲平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手中的座钟,却也没看出什么名头,“这玩意儿怎么用?”
“这里。”肖时钦指着背后的旋钮说,“就和座钟一样,扭这里调整时间——当然是设置爆炸的时间,然后按上边那个按键,就可以了。”
“唷——还真看不出来。”孙哲平赞了一声。
肖时钦谦虚地笑了笑,“闲的没生意的时候做着玩的——你知道,这种地方,钟表生意总不是那么好做的。”
“肖先生就没想过……换个地方做生意?”孙哲平仍旧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座钟,好似漫不经心地问了问。
“小本生意,上不了大台面。”肖时钦仍旧温和地笑着,“肖某闲散惯了,不耐烦和人去算计些什么,这地方钟表店独我一家,自在些。”
孙哲平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肖先生这是想着大隐隐于市么?我看……不过是没找着合适的下家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肖时钦也不和他再打什么机锋,只笑了一下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孙先生应该也懂。便是要给人当枪使,也得找个爱枪的人。”
孙哲平颇为遗憾地摊了摊手,将那两个座钟小心的放到自己带来的皮箱子里头,“那么就告辞了——帐记在李轩头上啊。”
楼下的戴妍琦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坐在柜台前头翻着书,看着孙哲平下楼了殷勤地将之送出门,孙哲平也没多说什么,简单的告别了一句,便消失在屋外头拥挤的人群里。“啧啧,真是连客套两句都不稀罕啊。”她一边嘟哝着一边锁好门,回头却看见肖时钦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装作一副惊吓到的样子拍着自己的胸口,“哎哟先生你怎么也下来了,可吓死我了。”
肖时钦笑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着大门,“这个人可不简单……或许该认真考虑下下家的问题了啊。”
“先生你说什么呢?”戴妍琦跑近了两步,伸出手在好似走神的肖时钦眼前晃了晃。
“我说……”肖时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又往楼上走去,“这回的客人可不简单,该和李轩多收点报酬。”
而被如此评价着的孙哲平,此刻正站在自个儿家门口,他掏出钥匙开门,里头却冷冷清清的像是没什么人在,反而是卧室里头发出些奇怪的布料的摩挲声,“乐乐?在吗?”
卧室里头迅速传来张佳乐的声音,好像还带着点儿急切,“在呢在呢。哎你现在别进来听见没,进来我跟你急!”
孙哲平摩挲了下下巴,走到卧室门口从没关上的门缝里头瞅了一眼——里头张佳乐背对着他站着,正在和一件精致的、绣花的旗袍互相折腾,那头半长不长的头发这会儿乱七八糟的耷拉在额头上、贴在脖颈上,看他侧过脸用一种别扭的姿势扣着腰侧的盘扣时候那副咬牙切齿的表情简直像是要把衣服给生生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