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窗外飘起了雪花,北风卷着,在路灯的映衬下,舞得极美,没多久,地上就白了。然而这白雪,却掩盖不住人心的罪恶。
第二章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了,下课!”龚月朝话音刚落,教室里就乱了起来。可真是难为这些正是主意最正阶段的半大孩子老老实实地坐上一节课听他絮叨。几个爱捣蛋的男生朝他鞠了个躬,齐齐地喊了一声“小朝老师”,便一个推着一个往外走,刚出了教室门,走在最前面的突然停了脚步,后面一连串的就都碰在了一起。最后面的那个混小子是班里的刺儿头,朝第一个大喊:“罗旭伟,你他妈停个毛,撞死老子了!”他夸张的揉着自己的额头。
被喊作罗旭伟的男孩子没说话,反倒是罗旭伟后面的人嘲笑说:“罗旭伟遇见二班的班花了,你体谅一下。”
“哦……”刺儿头故意拉长了声音,正好全班同学都听见了,一时间爆笑声充满了教室。
龚月朝面上带笑看着他们,感叹着年轻真好,虽然有时候这些人实在是会气人,有一次他被气到下课了他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缓解半天后脑勺都在嗡嗡作响,但真的与他们相处久了,就会就觉得他们实在是天真可爱的。
随江市第五高级中学是当地的一所非重点高中,位于随江市立夏区,龚月朝来到这所高中教书整整五年了。他今年教高一的三个班的语文,基本每天都要上三节课,他即喜欢学校,却又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对于学校有些抵触,喜欢的点在于学校环境相对闭塞,人际关系也较为单纯,虽有勾心斗角的,与外面相比好得太多。他性子很随和,可真心朋友并不多,心理医生说他有不太严重的交际障碍,他自知是如此,因为他的好友陈煜生就在这段友情中总是处于付出和包容的那个角色。也许是职业关系使然,他会主动对陌生人施与一定的关怀,但对方想要接近他,他却自觉自动的与他人保持几分距离,有不了解的人说他清高不好接触,可与他交往久了的人听见这样的话还会帮他辩驳说龚老师特好。他是教研组出了名的好脾气,任是谁说什么话都自己消化决不会发牢骚的主儿,一般开玩笑的话,他基本一笑而过,再加上人畜无害的长相,很是讨这个阴盛阳衰的语文教研组的大姐和阿姨们的欢心。
他洗完手,便将卷起来的衬衫袖子放了下来,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粉笔灰,系好袖扣,拿着挂在椅子上的大衣和讲台上的讲义,不慌不忙的往办公室走。路上遇见几个学生朝他问好,他一一应了,办公室离教室不远,他走进去把衣服放在椅子上,喝了口上课前晾的水,温温的刚好解渴,几个女老师在聊最近发生的八卦,龚月朝愿意听学校的老师们掰扯这些,但不参与其中,主要是因为有趣,还是他接触外界烟火气的一个渠道,可以打开他孤闭的内心。见他来了,有个热心的女老师从桌子上的塑料口袋里拿出几个青皮橘子扔给他,“龚老师,下课了呀,来吃橘子,可甜了。”
难怪办公室弥漫着一股橘子特有醒神的香气,办公室的暖气片上还摆着快被烘干的橘子皮作为空气清新剂,给这烦闷的冬日加了一点趣味。
他笑着道谢:“谢谢张老师。”并不客气,拿过来一个直接拔开了,细细地摘掉橘子络放在橘子皮上,才送了一瓣到嘴里。
给他橘子的那个张姓老师见了,就说:“龚老师,你可真细致,那橘子络降火的,你还给摘了。”
他说:“我不爱吃那个,有点儿苦。”手上还没停下摘橘子络的动作,除了这个原因,他内心还讨厌这玩意缠牙,可又不能说,显得矫情。
不出意外的,张老师又笑话起他来:“大男人,还怕苦?而且这也不苦啊……”
龚月朝怕吃苦味是出了名,舌头又很敏感,平时喝水都是白开水,咖啡、茶和巧克力一口都不碰,食堂做得苦瓜更是绕道走,他是觉得橘子络苦才不吃,柚子也不吃,还没人知道为什么。龚月朝知道张老师说得那是玩笑话,笑着低头继续扒着橘子络,并不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