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秦铮铮先回了对方,又跟龚月朝说:“老师,我妈喊我吃饭,我先挂了哈,有空再聊。”
“去吧。”
电话挂了,龚月朝没心思做饭了,擎着手机翻起了该点什么外卖。犹犹豫豫的翻了好久,等他好不容易下好了单,再抬头,电视上正好播着秦铮铮跟他说起的那条:“我市警方侦破一起恶性强奸杀人案,目前,犯罪嫌疑人已经被刑事拘留。本台记者报道,近日,我市立夏区西郊发生一起恶性杀人案件,被害者李某,女,23岁,锦平市新寺乡柳树屯村人,在某洗浴中心工作……”电视中的女主播一板一眼的用没什么情感的播音腔冷淡的播读这一起新闻,电视上出现一张属于被害人的被打了马赛克的照片,模模糊糊中依稀能看得出这女孩子消瘦的脸颊和清俊的面容,还不等人把这照片再仔细端详一番,画面便切换到了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年轻小伙子身上。他俊朗的外表,笔挺的身材,星眉剑目的,简直就是正义的化身,想必是领导觉得他形象好,才把他从幕后推到台前来。龚月朝也算见过刑警队那三瓜两枣,秦铮铮真的算是长得出色的那一个。只听他一板一眼的用打好草稿的官话和套话介绍案情,胡子拉碴,仿佛几天没睡的脸上挂着颓唐的神色,倒是真的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傻气来。
龚月朝一边等外卖上门,一边从茶几上抓了一包蒜香青豆吃,秦铮铮首次上镜也表演完了,他把一包青豆都倒进嘴里嚼着,正想拿起遥控器调台,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见是陈煜生家的固话,他突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因为他和陈煜生之间的交流不是微信就是手机,陈煜生家里那部形同虚设的电话号码几乎从未在他的手机上出现过,而且他每次去都不见响一次的,待他接起来,听筒中便传来一阵抽泣声,“干爸,干爸……”
是苗苗……龚月朝赶紧问:“苗苗,你怎么了?”
“干爸,刚才我爸的助手给我打来电话,说我爸出车祸了,他现在人在医院,我……我害怕……”
龚月朝心里一紧,汗毛全都倒竖起来,又问了遍:“你说什么?”
“我爸出车祸了,现在在市医院,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女孩儿抽泣着,声音十分慌乱。
龚月朝开了外放安慰她,迅速穿好了衣服,抓起放在门口柜子上的钥匙,便说:“好了,苗苗,干爸说不哭,干爸这就去医院,你等我电话,好不?”
“干爸,我也想去……”
“苗苗,好好在家,等我安顿好你爸,我去你家接你,乖。”
小女孩抽泣着,呜呜咽咽的算是答应了。龚月朝用最快的速度下了楼,冲出小区,跑到路边拦车,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会开车是多么的重要。
冬日夜晚的风很冷,刀子似的刮在他的脸上,生生的疼着,有种液体顺着眼角滑落,可刚滴了一滴出来,他便倔强的抹去了。
陈煜生他一定会没事的,那个人的命顽强得跟野草似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正经的人往往都活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