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警察说得这些屁话?”龚月朝弯腰从水果篮子里捞了一个不知火,不知火看起来皱皱巴巴的不好看,但是皮很好扒,他习惯性的扒完橘子摘白络,闻着满屋子的橘子香,低着头,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他眼睛中透出来的忧郁。
“为什么不信?”刚吃完橙子的陈煜生,还从他手里抢橘子吃,一整个橘子,龚月朝就只吃了半个,剩下的又都进了他的肚子。“等会儿,你送苗苗回家,这孩子眼看就要期末考试了,还总往我这跑,多耽误学习。”
“行,你晚上吃什么?你自己能行吗?”
“我订外卖。”
“你还说我。”龚月朝站起身抖掉了身上的橘子络,“我给你煮点粥带来?”
陈煜生嫌弃的拒绝了他,“你那厨艺还是算了,我宁可吃外卖。”
龚月朝被陈煜生堵得心梗,只好说:“……那行吧。”
虽然陈煜生说他送完苗苗就可以不用再来了,可他还是带着些吃的东西去了医院。这时候还不到八点钟,医院里除了急诊室,其余的地方都变得安静起来,走廊里都能听见脚步的回声。熟门熟路的找到陈煜生的病房,他刚想推门进去,却听见里面传来的谈话声,于是定住了脚步。因为太安静了,这谈话声一字不落的都进了龚月朝的耳朵。
“……你确定吗?”这是陈煜生的声音。
“嗯,是,我让小韦去查的。”这个声音很陌生,龚月朝没听过,但是这人口中的小韦,应该就是韦江远。
“小韦,是这样吗?”
韦江远说:“是。”
龚月朝意识到,这个病房里除了陈煜生还有另外两个人。
“按理说,王雪绛没必要搞我。”陈煜生说。“咱们所早就从沐城集团这个烂摊子里退出来了,时沐城又进去了,不至于。”
龚月朝听见王雪绛这个名字,敏感的眯起了眼睛,他直了直脊背,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韦江远说:“那个肇事司机是王雪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好赌,欠了十好几万的外债,小额贷公司放话说,不还完就卸掉他一条胳膊,是王雪绛拿钱救了他一命。”
“呵,那就是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陈煜生自嘲道。“一般电视剧都这么演。”
那个陌生的声音说:“这是一部分,据知情人说,还有一点,应该是你参与到了某起涉及到了立夏区某位领导的案子中去了。”
“难道是……”陈煜生的声音变小了。
难道是张明峰被伤害的案子?龚月朝马上意识到,这个人所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只因为陈煜生给自己出了个证言脱了罪?他的脑子嗡得一声,理智这种东西瞬间被恐惧占领了,他联想到最近总有种被盯梢的错觉,似乎自己正卷入一场无法言喻的风暴之中。
如果是他害得陈煜生丧了命,那他岂不是成了罪人?想及此,龚月朝的手变得冰冷,血液全都涌进了大脑,刚想推门进去求证,这时候那人又说:“应该是的。我来理一下这个脉络,你看,王雪绛最开始自称他在随江有关系,沐城集团便让他来随江发展业务。咱们所想趁机去分一杯羹,我们在接触过沐城集团上层和王雪绛后,参与过他们公司的一些业务咨询方面的工作,但发现事情不简单便及时脱身。而王雪绛和区政府领导的某位秘书是同学,王雪绛通过大秘接触到市里上层领导,他们公司的老总时沐城疑似因为得罪市里领导而身陷囹圄。这时候,负责去接触王雪绛的陈煜生就成了知道这其中内情的人之一,他们可能原本没想对陈煜生下手,但这时候,陈煜生给区政府大秘被害案的嫌疑人做了证人,得罪了这位大秘,所以两个人决定……解决掉你,或者让你吃点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