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系范总,电话通了,才说明自己是谁,范总就说自己在开会,切断了电话。
施林皓看他要走的架势,问了一句:“去哪?”
“医院。”
“还找他们?”施林皓上周曾经和他通话,知道医院敷衍的态度。
“得要他们开个证明,写清楚夹带的化验单。”
“我不拦你,”施林皓表情奇怪:“你要碰钉子就去。”
“他们泼我的脏水,凭什么不还我清白。”
“他们保证不给你写。谁写?傻子去写,写那玩意,就代表谁负责。他们,收钱行,要顶事,不行。”
施林皓没有等到关诚意来拿菜,摇头傻小子一定被医院撅了,这是一个凡是讲道理的社会吗?不讲,尤其面对谣言,没有道理可讲,太多恶劣社会现象让愚民更倾向于人性本恶,所以他们会捧着流言的臭脚来展现自己的高尚与正义。
关诚意正被正义围剿,房东和小区保安一起来的,还附带了趴门口听声、看热闹,随时准备声援的左邻右里。
怒了的关诚意坚持要住到月末,而保安蛮横武力威胁让他叫了110。暴力形势被民警压住,可八卦的人们控诉让警察叔叔也为难,尤其是听说性病,多少偏向了居民。警察调解的主要目标是关诚意,还是建议他搬家。在警察看来,没有啥家当的单身汉搬家是很容易的事,无非是2大包打个出租车到自己朋友家挤一晚。
鄙视的目光、恶意的言辞,嫌弃的房东,关诚意冷然环视在自己家门口的丑角:“我搬,现在搬!”
房东去对门家等待关诚意收拾打包,警察离开,殷勤的保安却陪着房东坐在对门敞开大门的客厅里,监督?监视?
因为平日的井井有条,厨房零散本就在2个塑料滑轮箱里,行李整理得很快。出去叫车的时间,关诚意给自己房子的租客打电话,他很抱歉的寻个理由,请他们允许在阳台寄存一下朋友的行李。租客答应,还热心得说他们入住也没多买东西,小书房足可以放行李,别放阳台回头再淋雨。
关诚意安置好行李,另外乘公交车回小区。他刚才和房东要求返还租房押金,房东一句话身上没带钱,关诚意也回得干脆:“回家拿去,你去拿,我去送行李回来正好还你钥匙。”他拒绝了房东明天还钱的建议,明天、哼,他不想再看到恶心的人、更不会相信明天顺利还钱。
拎着洗漱小包,兜里揣着房东那要来的400元,关诚意走到离小区有点距离了,才站住。他真的不明白,那么努力的自己怎么走到今天这样。范总的5万,医院的无赖,路怡的借调,可能的开除,万马奔腾在关诚意脑海里闪过。他充满沮丧觉得失败,混到天地没有容身之地愧为男儿,这种自责逼人要爆炸,整个人都在涨。
颤抖着他蹲下身,坐在马路牙子上。散步归家的人们漠然走过,穿行的汽车甩给他一脸尾气。汲汲众生似乎都很忙、忙着布阴谋撒诡计?手机响,是母亲,他咳咳嗓子,接通电话。母亲已知道化验单乌龙,这几天还是打电话比较频。不愿母亲担忧,他说自己正散步,公园里有人放着夜光风筝呢。儿子轻松的话题让母亲觉得他走出不快,没有长谈。没有听到鼓励的话,可是默默的亲情就是勇气力量。
关诚意不甘心,他不相信没有天理,他要揪出路怡!想到这,他立即想到必须要找杨主任,他拿了录像结果却是谜团。曾经收拾行李晃过脑海的今晚去网吧将就一宿的念头也放弃了,关诚意要节省每一分钱,毕竟还有一个至少5万的赔偿。杨主任是关键人物,他要去堵他。关诚意站起身拍拍灰尘,往开区发走去。他本就是善行者,反正没地去,正好走几小时做个夜行者吧。
走了一个多小时,虽然冒汗了,想到这是去抓路怡的路,关诚意反而越走越起劲。以至于施林皓的脸伸出车窗,他还没有反应。
“你干嘛呢这是,竞走啊。”要不是关诚意走路的架势吸引了施林皓,他根本不会注意而发现是小白领。
“啊,啊?”关诚意思绪被打断,傻傻地看看车:“你怎么在这里,你开货柜?”
“帮朋友送一趟,你这是去哪里?”
“去朋友家。”
“我送你。”不容拒绝,施林皓推开副驾驶门。
上了车,关诚意发现施林皓居然穿得不是白天一身,休闲装整齐干净。施林皓笑笑:“帮朋友送大公司货,你去哪?”关诚意只好硬着头皮说在开区发,施林皓惊诧得下巴没掉:“你打算腿去的?这么晚?”
苦笑:“这不是心里不太痛快,想先走走吗,累了就打的。没事,晚上不回来。”
施林皓看见关诚意的小包,心算一下他家位置,不由佩服小白领两条腿真能走。
关诚意特意指一个开发区里非常高档社区:“你给我放门口就成,你这车不让进,我自己走进去朋友家很近。”
原本打算摆脱施林皓的关诚意眼瞅着不负责任的保安居然看见施林皓的车,就开了栏杆放行。
“哪栋?”
慌乱的关诚意瞎指,施林皓顺着他指示开到后面都是一片别墅区,关诚意暗暗叫苦,他忘记同事们说过这是高层湖景小区,而深处是别墅区。没办法了,他随意点了一幢别墅叫停车。
施林皓很有兴致:“你朋友住这?这是独幢别墅吗?”
“嗯,谢谢啊。”关诚意落荒而逃。
施林皓拐弯开走,关诚意看看连灯都没亮的别墅,骂了一句衰,最起码要指一个有人气的。坐别人家门前不行,万一主人回来自己这是流浪汉还是啥。关诚意只好又往外走,夜幕已经有些深,他沿着路灯走在树影中,艰难抵抗着夜风撩起的辛酸,机械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