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商队众人同行多日,对方始终以礼相待,金满堂行事更是妥帖周到,宋青书即便无心与其相交,倒也不会反手将人推入死局。
故而思来想去,一时竟不知该拿石观音等人如何是好了。
叶孤城见宋青书沉默不语,似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其实依他看来,石观音敢对青书生出那等淫丨邪之心,只此一条,便是死上千次万次也不足为过。
奈何青书出身名门正派,胸中自有股浩然正气,那石观音心思下丨流不假,然终究未能得逞,青书恐不会因此便要她性命。
故而,纵然叶孤城心中早已将石观音剐了千刀万刀,此时面上却是不露分毫。
“青书可是为如何处置这些人而忧心?”
叶孤城问。
宋青书微微颔首,“阿城知我。如今……确是有些为难。”
叶孤城听得那句“阿城知我”,便忍不住微微笑了。
“青书无需为难,不若如此……”
似乎是为了避免将耳朵竖得笔直的石观音等人偷听到自己与宋青书之间的谈话,叶孤城凑近了宋青书耳边,对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传音了一番。
宋青书听得面色渐缓,不时点头以应。
却因听得太过入神而忘记了去想,两人本就是以传音交谈,又何须靠得如此之近,以防他人“偷听”?
***
夜色愈深。
金满堂在半梦半醒之间被一阵冷风倏然惊醒,猛地坐起身来,便见黑暗之中,从被微微掀起的帐篷卷帘的一道细小缝隙里,淡淡洒进了一抹月光,而之前将他从梦中唤醒的冷风,也正是来自那里。
四周静悄悄的,商队安排的守夜伙计并未发出任何示警。
转头看看身边,因为帐篷临时损毁又半夜遇袭,担心放他一人入睡会再出什么变故,故而今晚与金满堂挤着睡在了同一顶帐篷中的段誉似对从卷帘缝隙丝丝钻入帐篷中的冷风一无所觉,正侧卧在一边的床榻里裹着厚厚的毯子睡得一脸香甜。
金满堂无声叹了口气,也不知这位段世子究竟是胆子太大,还是神经太粗。
轻手轻脚地起了身,金满堂裹上件厚厚的斗篷,想了想,又回身在枕下摸了摸,不知取出了个什么东西揣在怀里,这才又转身,无声无息地出了帐篷。
甫一钻出帐篷,金满堂便愣了愣。
因为站在他眼前的,竟是宋青书与叶孤城二人。
金满堂脸上原本戒备审慎的神色骤然放松,紧接着,便换上了疑惑不解之色:
“宋少侠,叶大侠,你们这是……?”
宋青书对他摇了摇头,指了指帐篷,瞧那意思似乎是让他不要出声,以免吵醒了段誉,接着又侧头向篝火的方向微微示意。
金满堂了然点头。
三人绕过几顶帐篷,来到商队中守夜之人点燃的两簇篝火前。
商队里的伙计都是跟金满堂跑惯了商路的,个个机灵又知趣,见金满堂和宋青书、叶孤城二人深夜结伴而来,并未流露出半点好奇打量之意。
原本分坐在相隔不远的两簇篝火边的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簇篝火边的两个伙计便站起身来,主动让出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