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晚他却莫名想笑。
而他也确实笑了很多次。
很多很多次。
叶孤城对此却奇异地并不觉得有什么排斥。
或许当人有想笑的心情的时候,无论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无论他曾经爱笑还是不爱笑,到了最后,也都是能够笑出来的吧?
人本就该诚实遵从自己的心意。
只是不知下次再见西门吹雪,他会不会称自己一声“诚”呢?
叶孤城突然又想笑了。
因为他发现他竟然开始期待与他人的再次相遇了。
这是曾经极难得会发生的事情。
即便对方是西门吹雪,也是同样。
而或许,这一切都该归功于他眼前的宋青书。
因为他是第一个让叶孤城想要再度相遇的人。
叶孤城眼中的笑意似乎又加深了几分。
不过,见宋青书迟迟没有开口,他还是忍不住挑了下眉:
“怎么?青书不愿叫我的名字?”
宋青书竟还真就点了点头!
叶孤城见状一怔。
“这……为何?”
饶是堂堂白云城主,这当口也不由有些发懵。
他自问与宋青书即便还不算朋友,多少也有些交情,他这边已然改口叫了宋青书的名字,宋青书也并未有何反对,可调转过来,他怎么就不愿叫自己的名字呢?
这又是什么道理?
叶孤城百思不得其解。
宋青书似乎有些苦恼的样子。
“城主希望我如何唤你?”他道,“直呼名字的话……‘孤城’?”
叶孤城顿时懂了。
孤城孤城,孤立无援。
虽家中长辈为他取这个名字绝非是有此寓意,且连名带姓称呼时,也未必会感觉如此明显,可当单独将“孤城”这个名字叫出来的时候,听在他人耳中,可就有些伤感悲凉了。
思及幼时,包括母亲在内,家中亲人长辈无一人叫过自己“孤城”,叶孤城自己也并不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什么不妥,因而一时竟没能想到,宋青书竟是在为此而感到为难。
当下不由心中微暖。
他道:“青书便……便叫我‘阿城’吧。少年时……家人便是如此唤我。”
宋青书迟疑了一下,想说如此称呼未免太过亲密,但看着叶孤城脸上似乎有些怀念,又似乎有些伤感的神色,再联想到他与花满楼在白云城城主府暂居的日子里,偌大的城主府中除了叶孤城,竟没有第二个主人,便知叶孤城的家人恐怕都已经离世,或许……已经很久没有人再用这个称呼叫过他了吧?
不知怎么心下便是一软。
于是开口唤了声:“阿城。”
叶孤城点了点头,眼底有些暖意。
而宋青书既已经叫了他,心中自然便不再为此纠结。
他道:“阿城曾有问于我,问我是否乃是方外之人。当时为外力所扰,并未来得及回答。如今我便答上一答
我是不是那方外之人?
答案……
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
这是什么答案?
叶孤城挑眉。
他忽然有种预感,宋青书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会颠覆自己过去三十年所形成的,所有的认知。
武当山。
中秋刚过不久,特意从蝴蝶谷赶回武当陪张三丰过节的俞岱岩、张松溪二人,这日正在紫霄宫大殿向张三丰辞行,准备下山重返蝶谷,护卫张翠山一家。
张三丰虽不舍弟子才团聚短短数日便又要离山,却也知张翠山一家如今处境委实堪忧自打他们离了武当,一路前往蝴蝶谷的路上,不知遇到了多少伏击、围杀。
若非有俞莲舟、俞岱岩和张松溪一路相护,加之白眉鹰王也派了天鹰教精英前来护卫,恐怕这一行人都难以安然抵达蝶谷,更别说求恳胡青牛出手为张无忌疗伤了。
如今张翠山一家暂居蝶谷,然江湖各大门派虽路上奇袭不成,却也从未放弃过从他们一家口中逼问出金毛狮王谢逊下落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