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看到了还是吓得跌坐到了地上——这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她鼓了许久的勇气又看了一眼,忽然看见成堆的尸体边直挺挺的竖着一个人,她的脸上溅满了鲜红的血迹,可是却目光空洞,毫不动容。
但那是一个故人。
虽然柳诗送和唐三小姐并没有什么交情,可是她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她这样一个小姑娘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也不懂得江湖道义,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按理来说她见到这样可怕的场面该落荒而逃了。
可是柳诗送这一次没有。
胆小如菟丝子一般的姑娘平生第一次鼓起勇气,却是为了一个只见过几次面没有什么交集的唐三小姐。
她伸出手握了握唐三小姐冰凉的手指,微笑道,“姐姐,这里太危险,你跟我走,我把你藏起来,好不好?”
她以为不会得到回应,可是恍惚中她握着的手指分明是弯动了一下。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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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京城中黑雾笼罩的大街上, 一个纤瘦的姑娘拉着另外一个姑娘的手, 在拼命狂奔,而洛京城外后果寺的后山上, 一个年轻剑客用剑挑开白日里掩护用的杂草枯木。
“谢某来了。”谢珉行立在洞口处,搜寻着元卿的踪影,却看见元卿孤身一人坐在巨石上,身边没有轮椅, 也没有时常跟随他身后的毒使和蛊使。
谢珉行心中疑惑,他不知道元卿打的什么主意,为何要他半夜来此,又似乎想要瞒着所有人。
元卿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冲他眨眨眼睛,“因为我们要去偷呀。”
“偷什么?”
他觉得谢珉行变化的脸色有些好玩, 又添了一句, “就是偷情呀。”
谢珉行懒懒的瞅了他一眼,转身准备走,元卿这人口没遮拦的, 他可不想跟他扯出什么牵扯, 否则那个人不知道又会想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他这样想着, 竟然丝毫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对劲来。
他知道谢珉行不经逗, 又道, “漱雪卧冰, 一日为蝼, 千载不朽……”
谢珉行停滞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你怎么会知道师父传我漱雪剑决时,他对我所说的口诀?”
元卿笑笑,“因为我师父传我漱雪集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所以,阿珉师弟愿不愿意跟我走呢?”
谢珉行从宋师叔那里知道姚千机与白鹿门的关系,元卿又师承姚千机,其实这句师弟并不为过,他说他要帮他修炼漱雪集,他说他是他选中的战神,这些话,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他既然留下来了,也硬着头皮跟他走了。
其实跟元卿走,并不恰当,因为,元卿非常不要脸要谢珉行背他。
“怎么?阿珉不愿意背我吗?”元卿挑眉埋怨道,“我就知道,我是比不上你那个心肝宝贝裴公子……”
“……”谢珉行真想把他的嘴缝起来。
谢珉行再恼怒,还是僵硬的把教主大人如同擀面杖一般背在身后,元卿看似消瘦,实际却有些分量,偏偏这个擀面杖教主如同一个秤砣一般直直往下坠。推荐本书
他没有内力,背着一个成年男子走了半刻钟,也出了一身汗。
元卿在他后背上正事不干,专门瞎指路,把谢珉行指挥得团团转。每当谢珉行忍无可忍,想到背上的秤砣直接砸地上时,元卿总会搬出万试万灵的那句,“我是比不上你家那宝贝裴公子……”
谢珉行瞬间没了脾气。
“到了。”元卿忽然道。
谢珉行一愣,仰头望着眼前这座高耸的宝刹,有些恍惚,他忽然想起江湖上盛传的那一句“魑魅魍魉,皆镇于此。”
是为镇宁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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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宁塔
谢珉行不知道元卿带他来镇宁塔做什么?又专门挑这个夜黑风高的夜里?
元卿四处望了望,“同枯那老不死的,果然不在这里,枉我派人在塔门前等了那么久,阿珉,我们快上去!”
谢珉行看见那塔门前的黄色封条,张牙舞爪的写着“擅入者死”,忍不住皱了眉。元卿把起谢珉行背上的剑将黄纸划了几道,“好了,这下没禁制了。”
“……”所以同枯和尚贴了这张破纸到底是吓唬谁?
见谢珉行仍旧不肯入塔,元卿脸上忽然变得十分严肃,忽然道,“谢珉行,你是白鹿门第七代入室弟子,可知道世上练成漱雪决九重的,有几人?”
谢珉行一滞,神色凝重,只听得元卿说出那个他亦所思所想的名字,“贺白驹。”
“姚千机不畏天不畏地,唯一敬佩的人就是这位白鹿门的开山师祖贺白驹,当年对于漱雪决和蜉蝣功的取舍,姚千机认为漱雪卧冰,千日苦寒,漱雪决修炼缓慢,实在是比不上蜉蝣无极,神功一日千里,所以她选择了修炼蜉蝣无极功,我和阿浮亦追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