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刃却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谢天谢地的好来,慕容狐是他最不敢抓的犯人,他似乎是一个烫手山芋,只要抓手里了,就有腐蚀掉他的一只手,一颗心。
现在烫手山芋自己跑了,可不是谢天谢地。
裴子浚盯着自家舅舅看了许久,心中暗道一句监守自盗何苦来哉,可是又能如何,真的让他亲手把慕容狐逮捕归案吗?
“走了好,走了正好。”裴子浚说道。
他们结的是一饭之恩。
很多年后,却成了一饭之仇。
他们彼此亏欠,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心安理得的纠缠下去。
“我回了唐家,孟仕元身份有异,所以是哪个人绑走谢兄无疑了。所以舅舅,你有没有问出绑走谢兄的人线索?”
见刑刃许久没有答话,裴子浚就知道了没有了,见了慕容狐,他舅舅哪里还有魂?三魂去了七七巧半吧。
他们简单收拾了行李,便准备出城追那“唐三小姐”的马车去了,谁知道到了城门口,停着一辆唐家一模一样的马车。
从马车里钻出来一个带着斗笠的少女,气喘吁吁,眼神里却闪着喜悦的光,道,“裴大哥,阿旺哥说在这里就能等到你们,果然如此。”
裴子浚看着柳诗送这副打扮,自然明白她是要一起跟去的意思,不自觉皱了眉头,却听少女又说,“阿旺哥准备盘缠和干粮,说一定要让我陪着你们去,也好照顾你们。”
裴子浚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却听他舅舅说,“那麻烦姑娘了,我们阿浚不懂事。”
那眼神和蔼的,跟看自家儿媳妇似的。
裴子浚一阵头疼,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对他舅舅的同情烟消云散了,根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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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诗送是个安静的姑娘,坐在马车里,即使赶路赶急了,颠簸了也不抱怨,只安安静静的跑前跑后的。
刑刃想,这倒是个好姑娘,他姐姐应该会喜欢。
就在柳诗送出去买干粮和酒的时候,他把心中所想告诉裴子浚。
“是好姑娘,可真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裴子浚苦笑,他舅舅怎么跟谢珉行一个德行,喜欢乱点鸳鸯谱。
“那是为什么。”
他心里装着那一桩事,却不想和刑刃说,只好说,“没有找到谢兄,我没有心情。”
他不想告诉刑刃,倒不是怕他告诉他十分严厉的母亲,而是他于心有愧。这种愧疚让他难以启齿。
他有良好的身世和家教,从小被教导侠义无双,本可以一生风光霁月,可是,他是个人,有私欲,有心魔。
他能对谢珉行坦然自己的苦恼和罪行,对别人却万万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