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一天的颠簸终于结束,他们把谢珉行关进柴房,裴子浚自然也跟着去了。裴子浚私下塞给了两个看押弟子一些钱,又写了个药方,求他们给他抓副药。
保胎药?
有一个弟子家中妻子刚生产,认得这药方,想着抓副药,又不是把人放跑了,就答应了。
裴子浚回到柴房时,看见谢珉行已经清醒了,若有所思在想一些事情,谢珉行蓦然看见青年,不由得一愣,想起白日里青年柔软辗转的唇舌来。
不由得,耳尖泛了红。
他觉得自己真是荒唐,自己这副模样还想些色、欲熏心的事情,真是不要脸面了?
于是,别过脸去,不看裴子浚。
裴子浚看他这副模样,想着,谢兄莫不是恼了?他翻来覆去思索了个遍,忽然开了心窍,莫不是因为白日里的那种事?
他想,虽然是情势所逼,可是他何尝不欲而不得?这倒是真应了唐不弃骂他的,他,裴子浚,是个举止轻浮的登徒浪子。
他觉得自己应该向谢珉行道个歉。
“谢兄,白日唐突你,我实在……”
谢珉行好不容易才掐下去的火苗,却被裴子浚这样堂而皇之的重新提出来,又羞又恼,“不介意!”
裴子浚被吓了一跳,有些惊愕的看着谢珉行,他没有想到谢珉行反应这么大,想来也是,谢兄心里自有爱慕的人,他又不是那个人,他自然心里不舒服。
可是一想到那个谢兄的心上人,他就更不是滋味,谢珉行身陷囹圄,受尽苦难,可是那人,却从未露面。
对于那个人的身份,他不是全然未觉,却一直不敢去正视。
他当做珍宝的人,却被别人这样弃之敝履。
他恼怒至极,脱口而出,“你的心上人到底……”可是话到嘴边,又害怕真的从谢兄口中听到了那个人的名字,改口道,“也是阿衣的父亲吗?”
谢珉行楞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裴子浚忽然会问这件事,可是他这样的丑态都已经暴露在他面前了,又有什么可隐瞒的。
于是点点头。
裴子浚得到了证实,小心翼翼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谢珉行望着青年,青年的眼里似乎有点点星光,将他整个人都装进了瞳孔里,于是由衷道,“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心中更加恼,事到如今他还在维护那个人,却听得谢珉行又道,“一切都是我甘愿。”
所有的怒意,都被这一句“我甘愿”浇得透心凉,一拳打在软棉花上,他无处发泄,只好默默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