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珉行甚为不悦,十分憋闷,只看着小没良心的东西赖在那个人怀里,抓着自己的小手吐泡泡, 他若有所思的想了一阵, 只听得裴子浚说, “谢兄, 目击者张屠夫死了。”
他有些震惊, 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呢?张屠夫是在这场命案中唯一见过他真面目和怀胎时怪异身体的人, 他这个时候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指认他,也算是死无对证。
似乎老天爷都在帮他?
可是,这会不会太巧了一点?
“谢兄想得没错,此事的确古怪。”裴子浚为了不吵到阿衣,与谢珉行说话靠得极近,那灼热气息迎面而来,谢珉行也有些心猿意马,“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畏罪自缢而死。”
谢珉行偏过脸,道,“他这样的平头百姓,又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如何会自缢?”
“谢兄讲得极是。”裴子浚又把头凑过来几分,“你知道现在都怎么传吗?都说这张屠夫是因为栽赃嫁祸于你怕被报复畏罪自杀的。”
谢珉行笑了一下,“看来幕后此人实在歹毒,看似为谢某洗脱冤屈,其实,弄不好都是我的黑锅。”
他此时才注意到,隔着酣睡的阿衣,青年的大半身体已经倾到他的身上,半撑着身体若有所思看着他……这也太怪异了。
谢珉行干咳了几声,青年才反应过来,撑起身体,也觉得有几分尴尬,清了清嗓子,说,“谢兄,还有一事,十分古怪。”
裴子浚似乎觉得难以启齿,许久才道,“这些天,我带着阿衣,总觉得一直有人在盯着阿衣,我原本以为那个人是冲着我来的,可是我发现不是,”他顿了一下,最后索性豁出去了,“我在想,此事会不会和阿衣的另外一个父亲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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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浚话音刚落,谢珉行便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撞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本来就想着历劫若能归来,就把此事告诉他,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提起此事。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想着裴子浚知道了后会是什么反应,他还会喜欢阿衣吗?会和他抢阿衣吗?他家里本有如花美眷,他会有很多个孩子,可是他,却只有阿衣了。
还有我对他的那些龌龊心思怕是再也瞒不住了,谢珉行绝望的想,这一路上,他是怎么对我的?可谓是肝胆现照,舍生忘死了,可是我却时时怀着觊觎心思,就是刚才,他稍微靠近我一些,我便手软脚软,色与魂授了。
他难过的想,他一路上这样艰难,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才能维持着发乎情止乎礼的关系,今日后怕是要戛然而止了,他抬头看着也同样皱眉煎熬的青年,心如冰煎火熬,那是他的知己柔肠,却偏偏也是他的临渊心魔……
他横了心,咬了牙,“其实阿衣的父亲……”
“我知道。”他话没有说完,却听青年激动道,“刚才你与你师叔的话我都听到了,阿衣的另外一个父亲是谁都不要紧,我们只要知道,阿衣的父亲是知寒客谢珉行,他顶天立地,堂堂正正……”
“往事已经不可追,我们如今最要紧的,是要好好保护阿衣的安全。”
裴子浚又道。
“……”
谢珉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已被裴子浚按进了被窝里,他给他掖了掖被子,道,“你太累了,不要多想了,好好睡一下。还有阿衣也睡着了,也好好在这里睡一觉吧,我明天再来接他走。”
谢珉行想到阿衣也在他的床上,离他如此之近,多日悬着的心稍微松懈了一些,一晚上倒也睡得深沉,什么也没有想,一觉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