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换好衣服吃完药,被景言塞回被子里,放平身子躺下头痛总算好了一些。景言变得很会照顾人,给他把被子角掖好,又倒了水在床头,站起身想去沙发那。
还没等他迈出一步,陆谦拉住景言的手不动,景言看看他,两个人像互相较劲似的不做声。
景言低头看见他手上因为没用力按住针眼冒出来的瘀血,叹口气,还是在床边坐下了。
落地窗外的风景没有被窗帘挡住,景言一只手被他抓着不放,呆呆看着外面。陆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你觉得北京好吗?”
这座城市无论什么时候都释放着它特有的魅力,吸收存放每一个独自前来生活的人的落寞和希望。“也没什么好或不好的。”
它好,不过是有人在这寻找到新生活所以变得美好,它不好,也无非是有人获取不到自己想要的。对于景言来说在哪儿都一样。
陆谦身上发热,手指在他指间的缝隙一点点摩挲着。“你不困吗?”景言扭头看他,陆谦摇摇头,撑着身体把床头灯关了,“聊会儿天吧。”
似乎这一刻气氛太好,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哀怨缠绵,一种很平和的情绪在两个人之间流转,景言觉得说说话也没什么。
陆谦摸到他手上凹凸不平的地方,拿起来借着月光看,“这还有结痂,怎么弄的?”景言想把手缩回去,他不轻不重地施力不让。
“之前弄伤了,有段时间看到就忍不住撕下来,断断续续就成这样了,夏天好得慢吧。”他说得轻松,因为心里也不在意了,陆谦似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时候,一时之间不作声,把他的手捏的很紧。
有时候他伸手出去也会觉得羞赧,因为伤口总是复原又破裂,好了又添新,疤痕渐渐就消不下去了,甚至在指关节处还有许多深浅不一的颜色,不再像以前那样白净,别人乍一看是会吓一跳的。
习惯了就也没什么,人一辈子经历那么多好坏,总不能各个都藏起来。
陆谦握着他的手,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再开口声音很哑,“我以为你很怕疼..”他说出口又后悔了,无非是暴露了更多自己对他的不了解。
景言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也想起一些事,笑了笑,“其实我还瞒了你别的。”
“我们分手之前,我在楼下碰到别人和你告白了。这也没什么,”景言抢在陆谦前面说出来,“本来你就应该被很多人喜欢,是我以前一直抗拒意识到这一点。”
“那个人问你有没有男朋友,你没回他。”
他甚至没有质问或者委屈,过去这么久了,这些情绪都变得有些遥远。既然陆谦想要聊聊,他也想让陆谦知道两个人之间到底横亘了些什么不可逾越的东西。
原来他看到了,陆谦不敢想那晚过后自己第二天说出的那些话,但他想起景言临走前莫名问他的问题,一瞬间景言那一天所感受到的一切扑面而来把他压倒。
可陆谦咬着牙吞下去,他承认自己是活该,但眼下有比自我嫌弃更重要的事。他从手心摸到景言的手腕,手指松松绕着那。
“我也有事情瞒着你。”景言侧过身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你在学校的事一发生姚一航就告诉我了,声明是我找学校发的。那个老师说照片上的人是你男朋友,我当时只想着是我害你在学校被欺负了。”
陆谦把他手腕扣紧,让他离自己再近一点,声音却是很温柔的。推荐本书
“对不起,现在和你道歉是不是来不及了?我只是害怕你会因为我再承受其他伤害,我也不应该不跟别人说你是我男朋友,可是我们之间从没有过第三个人。”
出乎他意料的,景言回握着他的手,两个人掌心相贴,手指朝着不同的方向。
“所以你把我推开了,也没有问过我想怎么样,想朝哪个方向走,就擅自决定了我们的关系和我的去向。”
仍然不是疑问句,仍然是平平淡淡的叙述。
景言趴下来,脸颊贴着他的手。“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人和其他问题啊,我好早之前就知道了。”
陆谦只高兴了一秒钟,景言接下来说的话又把他丢到火里。
“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两个人本身吧,是我们从最开始就不在一条路上。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关系,我还想着追上去,是不是有点太傻了。”景言闭着眼,忍着很想再亲亲他的念头。
“我曾经太爱你了,现在想想是连我自己都受不了的程度。但是那样真的不行,你不能要求我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