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予问:“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知不知道去的哪里?”
冯徵低头翻平板里的文件,一字一句道:“与您去美国的时间相吻合,池先生去的……也是美国。”
“美国……”闻予哽着声,难以置信。
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闻予回国后没住回别墅,而是住进先前的一间复式公寓。公寓不大,装修是简单的冷色调。唯有木色茶几上的一个相框,涂着粉蓝色的涂料,倚靠在一只白色的垂耳兔玩偶旁,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屋内没开顶灯,只有一盏落地灯泛着淡黄色的光,堪堪照亮黑暗中的小片围圈。
昏暗灯光下,闻予鼻梁上架着一副低度数的眼镜,低头认真看冯徵发给他的资料,里边写的是他有意避开的关于池疏的六年时光。
叁.恶心透你了
“你和我哥住一块这么久了,从大学到现在算算也有五六年了吧?”闻格占了沙发的大半位置,平躺在上翘着二郎腿。她瞥见池疏坐在一旁低头码字,久久不应她一句,起身不满地控诉:“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不能陪我说会儿话么?”
池疏挠着头发还在为论文头疼,听闻格似乎要发作,忙合上电脑抬头看她,一脸愁容苦笑着说:“假期你该和朋友出国玩玩,我这儿没意思得很,闻予也没时间陪你。”
闻格不屑:“我才不想让他陪,你陪我不就好了么。”她从包里拿出几包零食堆在桌子上,又拿出一个小本子翻了页数着,撒娇道:“我听说这边挺多吃的和玩的。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你就陪我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就走了。”
论文也不是一两天就可以完成的,池疏叹息,点了保存文档,站起身调整阻隔器,手伸向闻格。他面对模样与闻予有七八分相似的闻格永远没有办法严词拒绝,只能妥协:“走吧,我带你出去逛逛。”
整整一天,池疏陪闻格从商圈逛到公园,回到家时池疏拎着购物袋差些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傍晚,二人正巧逛到闻予公司附近,池疏问闻格要不要去接闻予下班。
闻格不大乐意,看在池疏的面子上说:“随你。”
电梯在二楼进来了一男一女,各拿了一杯咖啡苦着脸吐槽新来的上司。
女人双手交叉在胸前,哼声道:“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哪有他这样的,全公司都在陪他加班。不就是上个季度利润增幅下降了么,哪是加几天班就能补回来的。”
池疏的目光幽幽地落在女人身上打量着,她似乎是个Omega,而身旁的男人没有佩戴阻隔器,是个Beta。
“啧啧,是谁见着他第一眼痴得不行,怎么现在又看不上了?”男人打趣着,“Omega的心海底针呐。”
女人嗤笑:“谁知道是个没用的。光那副皮囊好有什么用,没分化的男人管他成长什么样,都跟没毛的鸡一个样。”推荐本书
闻格脸色难看,眉头蹙成川字气得耳根通红,她手攥成拳,快要发作时被池疏悄悄拉住。
电梯爬上十七层,男人和女人未察觉异样走了出去。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闻格把池疏手上的东西全刮下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激动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找他们说理!”
池疏抬手按了一楼,眼睛里的阴翳消散不去,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对闻格轻声说:“因为不值得。”
他们最终还是没有接成闻予,而是回到了家。
“今天加班,晚些回家。”
池疏在厨房做饭,收到闻予发来的信息。
他没空敲字,发了条语音问闻予需不需要留晚餐。差不多十分钟后,闻予的回复平淡:“不用了。”
晚饭后,闻格在地毯上专注地拼闻予之前买的乐高,池疏撑着脑袋在一旁看着,对闻家孩子几乎是遗传般地热衷这一项娱乐感到十分匪夷所思。
“我哥要是知道你把这玩意儿拿出来给我玩,是不是会气得把我和你的兔子一块拆了。”闻格按实一个零件,有些害怕,“到时候你可得帮我。”
一提拆兔子,池疏笑了:“他不会的。”
他了解闻予的一切,真不认为那人会拆他的兔子。
他和闻予从小一块长大,大学到如今又一直住在一块,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尤其是那张脸格外招摇。
搭讪打听的人不在少数,可结果大多却是男人和女人们发现男神还未分化选择知难而退,不知不觉演变成是他要去安慰这个看起来毫不失落的可怜人。
他无数次或听闻或亲见闻予的残缺被人当做笑谈,即便那些所谓的残缺在他眼中并不值一提,可他仍会为闻予感到揪心,只是学会了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