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成川用了点力气才把他弄下去,季然眼里汪着水,嘴角被撞出了血,满脸满眼都是稚嫩的赌气,梗着脖子还要往季成川身上爬。
“然然!”
季成川爆喝一声,季然停下来,难堪席卷了他全身,他攥紧了拳,用挑衅掩饰:“你不是都能接受么?”
“这不是你现在该做的事。”季成川神色烦郁,抽出纸巾要给季然擦嘴,被季然扬手打开。
“什么是我现在该做的?在这看你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他像个粗鲁的莽汉一样抬手抹嘴,将口水和血丝都蹭掉,“你想要的那种乖儿子我做不到,阳阳可以,跟你的阳阳过去吧。爸、爸!”他字正腔圆地喊。
季成川一眯眼,季然感觉屋内的温度骤降,知道他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惹怒季成川对他而言并不是期盼的选择,但怎么也好过没有情绪,至少他现在生气是因为自己,不是为了其他什么阳阳光光。这想法猛地让季然意识到他对外人的抗拒程度与对季成川的独占欲,都达到了一种高危的指数,他好像有点能理解季成川口中“两个人的事”是什么意思,可眼下他没时间深入思考,他忙着口出不逊,想看到自己带给季成川的更多影响。
“反正我不管怎么样在你眼里都是闹着玩,都是笑话,你也不用管我了,签了字我就去住校离你远远的,高考完就去别的城市,你有一家三口我也能找别的男人,世上又不是只有……”
他每多说一句,季成川的脸就更绷紧一分,季然怕再挨一耳光,想后退半步,刚一动,季成川猎豹般起身捉住他的肩膀,直直将他推到大衣柜上。强大的气场兜头泼下,季然尖叫一声,下意识抬胳膊挡脸,季成川护在他后脑的手掌强迫他抬头,另一只手擎住他的手腕往墙上一扣,目光森寒,瞄准他的嘴唇俯首压下来。
无法抵抗。
季然连他眼底翻滚的情绪都没看清,让人头皮发麻的呼吸便扑到唇前,挟着全然压制的气息,激起他由头到颈每一根绒毛,他紧紧闭上眼,睫毛随着心跳的频率剧烈颤动,不知是害怕还是期待,还是两者都有。
哆嗦着嘴唇等了一会儿,落下的却并不是滚烫亲吻,而是季成川没有起伏的一句话。
“你想要的就是这个?”
季然听见自己全身鼓噪的血液瞬间凝滞。
然后连呼吸也撤离了。手腕被松开,插进发间的五指也撤开,一根手指从嘴角揩过,季然睁开眼皮,季成川高大挺拔的身型笼罩着他,周身沸腾的怒意毫无踪影,正用纸巾擦掉拇指指腹上沾染的血水。
“如果只是想要这些,我说过,你太小了,这不是你现在该想的事。”他森冷的说。
颤抖从睫毛嘴唇扩散到全身,无法言喻的难堪从每个毛孔里往外渗。
被戏弄了。
季然脑中循环着这四个字。回想自己刚才的样子:闭眼,期待,紧张,滚烫,心如擂鼓,可笑至极。
他攥紧拳头,差点就要因为羞愤而勃然大怒,季成川却转身走到桌边抽了只笔,掏出那张住宿申请书行云流水地签名。“住校也好,清醒清醒,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他把纸折好递给季然,“别的事,都等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