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眼神相触, 扫地咩呼吸一下静止了, 眼睛迅速躲开, 往后差点踩到大圣脚上。
扫地咩同样退缩了,好在身后有个高大的人挡住了他,背后的温暖和安全感让他勉强冷静下来。
“看着他。”大圣的声音很强硬, 不容置喙。
扫地咩抓紧了大圣的衣角,喉咙里因为紧张,开始发出被针扎过一般疼痛的咕噜声。
“我做不到.....”
“别怕, 我在你后面。”
大圣就站在扫地咩身后,贴在他耳畔沙哑出声:“我可以一直保护你,但我也想把我的勇敢分给你一点。”
“虽然只有一点,我也相信你可以踏出这一步。”
大圣:“你看着他, 告诉我你真的害怕看见他么?”
扫地咩咬着牙回答:“我只是不想看见他, 他不要我,为什么我还要来见他?”
大圣一只手攥紧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着扫地咩的下巴,强迫他直视对面错愕的关山尽。
“不,我带你来是让你见一见你自己。”
扫地咩瞳孔恍惚,他开始思考大圣的话。
是为了见他自己?
那么到底是见怎样的自己?
逃避, 自闭, 懦弱而被动的他吗?
“你是......”对面的关山尽仿佛有了一丝头绪,他看见了状态非常不对的扫地咩, 试图开口叫他:“你是......他吗?”
关山尽这才发现自己连儿子的名字都不知道,之前也有过想开口问一问经纪人关于孩子的情况, 但他却都没问,只想麻痹自我的强迫自己消除关于孩子的一切记忆。
他也怕自己心软。
这样狠心的断绝,使他对亲生儿子真的是一无所知。
扫地咩被这一声唤回了神,但他还是不想看见对方,他只想回头看一看大圣,或者回头抱一抱他。
突然而至的委屈让扫地咩喘不过气,他大口呼吸了几下,眼泪直接从眼眶滑到了嘴边。
关山尽只不过是开口说了那么几个字,扫地咩才刚缓和的心情又崩塌了。
寒冷的空气呛到了他肺里,使他咳出了一脸的眼泪。
大圣搭在扫地咩肩上的手突然加重许多,按得扫地咩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关山尽也在对面继续说道:“不说话?”
“那你们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大圣抬手捂住了扫地咩的耳朵,微微眯起的眼里满是厌恶。
正当他后悔自己非要扫地咩自己解决心魔,打算直接动手解决碍眼的关山尽时,站在前面的少年喘顺了气,胡乱的擦了下眼泪,忽然坚定的拿开了大圣的手。
扫地咩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朝大圣说:“你不要动手,我懂你刚刚的意思了。”
他抬起通红的双眼,看向对面的男人。
他突然发现,这个人和他在电视上看的时候很不一样。
从一个可望不可即,陌生而让他畏惧的人,变成了一个和他差不多的,除了长得好看点,其实也很普通的老头子。
他的自卑,很大缘由就是因为被遗弃。
而他潜意识里甚至产生过是因为自己不够好,所以对方才不愿意接受自己这个儿子的想法。
他把父亲这个角色的高度想象得太高,以至于如此逃避,如此害怕。
但现在呢。推荐本书
他觉得这个人并没有想象里那么了不起,他遗弃自己是他的错。
他为什么还要那么自卑呢?
他长大了,已经不是那个渴望父母渴望到做梦都流泪的小孩了。
该做噩梦的人不应该是他们吗?
“关先生。”扫地咩突然说,“我叫江晓阳,今年20岁。”
“我的母亲在生我时难产去世,父亲......”
扫地咩犹豫了一下,“父亲也在我刚出生时就抛弃了我。”
关山尽浑身一颤,喉咙里仿佛都尝到了血腥味,根本不想再让扫地咩继续说下去:“听到你的遭遇,我感到非常同情。但是事已至此,如果可以我愿意帮助你,你是需要钱吗?”
“多少钱能弥补你的不幸?”
“......多少钱?”扫地咩低低的重复了一遍。
“是的,我想你找到我应该也是想要寻求经济上的资助。”关山尽说。
无非就是想来找他要钱。
在关山尽眼里,这个孩子无疑是他漫漫星途上的一块巨石,既然他还没有狠心到可以把这石头凿烂的地步,那么他所能做的只能是想方设法的移开这块石头。
扫地咩愣着,似乎从来没有想到面前的人竟然对他真的毫无感情,言语中不肯认他,还想拿肮脏的钱来打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