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并非只是行为的驱动,它们从原型中分裂,变化自己,通过镜像或是倒影繁殖,并成为行为本身。你看,剖析精神和解剖人体并没有太大差异,分析音乐和绘画也是如此,大多数人只会注意到单一的动机 —— 就像只注意旋律动机而忽略节奏动机那样 —— 人们更容易被知觉而非表象迷惑,Stravinsky的《春之祭》和Francis Bacon的《受难》使用了同样数量的角色节奏(Personnages Rythmiques)来构造节奏动机 —— 激越扩张的节奏后站着加害者,灰暗被动的晦涩节奏是受害者,呆板机械的持续节奏型属于旁观者。”
用你的想象去感受他们,去感受那个舞台上同一个空间内角色之间的相互争夺,那些无望的挣扎和徒劳的搏斗,去看他们的表情,那些地狱里低垂着的脸。
“那么野牛比尔的动机是些什么?”
“你有与他共情过,你感觉到了什么?”
“孤独、疏离、局外人。”
“这听起来和你不像吗?”
“我并不杀人。”
“你没有杀过人吗?”
“那是工作,我并不杀人取乐。”
“那我们也可以说野牛比尔杀人不是为了取乐。他只是通过杀人去取得那些皮,不是吗?”
“你这样说很有见解。”
“你才不这么觉得,”Lecter嗤之以鼻,“你早就知道了。”
“那告诉我我不知道的部分。”
走廊对面的钟无声地行走着,赫拉克利特的河流在三根指针之间毫不停歇地奔涌,他听到自己的嗓音像砂石划过金属,这甚至让他自己感到一丝陌生。
“很久以前,我曾在一个养蜂人口中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
据说鬼脸天蛾擅长模仿蜂后的嗓音,它常在仲夏之夜潜入蜜蜂的宫廷,而群蜂对他俯首称臣,它们膜拜这个假王,将甘甜的蜂蜜心甘情愿地奉献给它。它们产卵,幼虫们饱食马鞭草和丁香花蕾,快速地生长着。
与蜜蜂不同,大部分的胡蜂都是简单的胡蜂,它们群居在巢穴中,组成一个平稳的社会,它们日复一日地劳作,出生和死亡都在同一年里。也有一些胡蜂是复杂的胡蜂,它们并不像那些在四月里苏醒的其它同胞一样,急于去建立属于自己的胡蜂王国,而是四处漂泊流浪着。在温暖的春天它们陷入恋情之中,因为没有自己的巢穴,所以它们中的一些会擒住天蛾的幼虫,将卵产在它的体内。
卵孵化之后,胡蜂的幼虫会缓慢地吞噬天蛾幼虫的躯体,如果后者足够幸运 —— 或是不幸,它仍会一直活下去直到化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