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nnibal同人)【拔杯】远航 作者:4.48【完结】(26)
睡前他靠在枕头上,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WPIK TV和周日晚间新闻上,“FBI用幽灵特别探员和食人魔交易”,他们一同不惜余力地推送着耸动的标题,当然那其中也少不了他的老冤家Tattle Crime,失去Freddie Lounds之后它似乎仍然被搞得有声有色,这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一种普世价值观背后的悲哀 —— 就算你努力工作到被凶手绑在祖母的老轮椅上一路烧死,明天的太阳也仍然会照常升起。在那些新闻上,他突然有些认不出自己。
他就这样躺在狭小的旅馆房间里等待着天明,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从漆黑一片到被一窄条微弱的日光切割开来,房间里的石英钟走完了电,静悄悄地指向一个固定的时间,而他的手表则放得很远。
Alana Bloom在中午准时到来,在这之前她从芝加哥给他打电话,“去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她说,“也许我们可以见一见。”他听不出她的语气,只觉得她像一封落在海水里的信,轮廓清晰可辨,而内容却已被浸泡得模糊不清。
他拉开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扶手椅,挪开上面的书和杂物好让她坐下,“孤筏重洋,”她看了一眼标题,“这选择非常特别。”
“不是我的书,”他局促起来,“不知道谁把它忘在旅店的房间里,我偶尔翻开来看看。”
“不管是谁的,其中的勇气和力量是不变的。”说话时,她的嗓音和神情并没有变化,像往常一样,她带着一丝忧虑的神色微笑,轻微地眯起蓝色的眼睛。
他觉得她不再是电视转播上的样子了,而是回到了很久以前的时光里,就好像她把过去也一同带进了这个房间里,那对他来说也许并不是一个更加合适的时光,但却让人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它是一种隐秘的时间,平时只沉潜在深海中,有时突然出现,就像是用刀子划开厚重的时间的织物,每一个伤口都随之敞开了,之前的时间从那些缝隙中流淌出来。
“我准备离开芝加哥。”她说,“去Pieter Baan Centrum —— 一间研究所,在荷兰。”
“你会住在哪里?”他猜自己大概问了个傻问题。
“某一间房子里,也许能从窗户里望见乌得勒支钟楼。”
“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
“是啊。我也从来没有。”她停了停,“也许这次,我离开的又不是时候。”
“总有这样那样的事,人们不由自主。”
“Will,我想要告诉你,”她凝视着他的眼睛,“我曾说出于友情 ,我禁止自己去观察你,其实原因并非如此 —— 也许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 —— 把好奇心限制在合理边界的,是我的恐惧。那恐惧并不是针对于你,我猜,那只是针对于一切的无常和未定。”
这就像是站在舞台上说着早已写好的台词,一开始一切都像是无心之言,但是却有一句话一语中的,让人看到了那隐秘的帷幕的轮廓,他从她的话中第一次得知一个缘由,又或者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他还想要问她将要离开多久,是一阵子,还是更长时间,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而只是安静地听她继续讲下去,然后,几乎是突然地,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在这片宁静里,他看到她站在门边露出告别的表情,然后这表情在转变中凝固起来,只剩下一个不真切的微笑。
门关上了。
*
他再次来到巴尔的摩州立精神犯罪医院,门在他面前打开,不变的走廊向前延伸着,通往那个不变的囚室,以这里为起点,他把巨石不间歇地推上山顶、将孤舟一次次掷向未知的命运。他看到了极少有人能看到的景色,那是在山顶上俯视一望无垠的平原、在海面上仰望着湛蓝色的天空时所产生的自由,有时它来自反抗的清醒,有时又来自坦然的面对和穷尽可能的宽容。
—— 即使美景将逝,而沉重的苦役又会随之到来。
“你身上有恐惧的味道,”他曾经的导师坐在书桌后头,手指交叠着,前臂下压着一张空白的纸,像是正准备要画下什么东西。“人类最古老的情感就是恐惧,而信仰由此诞生,下午好,Will Graham。”
“下午好,Lecter博士。”
“我可不太好,你来之前才不久,一只壁虎打断了我的思想 —— 就好像是它故意在屋檐上等待着一个观察月亮轨道的人经过,好让它对着往下拉屎。[1]”
“抱歉?”
“是Chilton,”Lecter瞥了他一眼,嘴角向下,露出一个仿佛精心设计过的、假装出来的不满表情,“他在大厅里安了一台电视,定死一个宗教频道来回播放,你一走他们又会继续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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