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离自己越来越近。
花折樾被迫收了刚开始为他治疗的冥灵椿,踉跄地站起身想钻入附近的林叶中躲一躲。
他正站起身抹去脸上的冷汗和雨水,甫一抬眸,就见魔魇立在了眼前。
他伸手用力捏住了花折樾的下颚将人喉口扼住,诡异地对人拉起一侧嘴角,另一手拿起花折樾的右手,看向他指间的冥灵椿:“这东西倒是给你帮了不少忙。”
花折樾喉咙被捏住说不出话,只眼睁睁看着螟蛉春从他指间脱落,落入魔魇手中。
拿了冥灵椿,魔魇将扼住花折樾喉口的手一松,并给了往后推的力,花折樾小腿的伤未痊愈本就站不稳,如此一下更是倒在泥地里难爬起身。
身后一群追兵已涌来,将挣扎着欲爬起的花折樾给按住了。
花折樾一抬眼,魔魇已经消失无踪。
他这才想起方才魔魇所说与独孤锦的交易。
原来魔魇化作士兵模样是为了引来这群人给自己添个罪名,或许那阵法被破坏也是魔魇刻意为引自己出来弄的。
不过,魔魇为什么不直接抓了他,而是和独孤锦合作?
花折樾被一路拖回了军营丢进铁笼子里关着,放在外头淋了一夜的凉雨。
花折樾一夜未眠,身上又湿又冷,他靠坐在铁笼子里身子不由自主地发抖,披下的长发遮住了苍白的脸,那双漆黑的眸子微微拉出一条缝,奄奄一息地看着天从浓黑到微亮。
周围嘈杂又起,多了许多模糊不清的人影,花折樾冷的麻木的手稍稍动了动抱紧了自己,神色惊恐地看向了他们。
“…来几个人把笼子抬上车。”
“…嘿。”
“……少尉…将军同意换人了?”
“逃兵该杀头,拖去把咱王爷换来,将军能说啥?”
“哈哈哈…”
随之,花折樾连着笼子被抬上木板车,那少尉拿着一根铁棍伸进牢内敲了敲花折樾的脑袋,试探他是死是活,仿佛笼里的不是人而是畜生。
花折樾疼得抬眸看向他,挪着位置躲开,少尉见他没死随即放了心,笑着一声招呼,车咕噜咕噜开始拉走,从军营一直往南淮城去。
雨仍旧在下,花折樾被冰冷的水珠打得睁不开眼,他眯了眯眸子看着越来越近的城墙,眼角泛上一股温热。
他用晨时自动聚起的微弱灵力开启了愿念术,寻到了赤焱,问道:“你还好吗?”
赤焱急回他:“还好,怎么了?”
花折樾笑道:“想你了。”
回完这句话,花折樾嘴角微微弯起,眼泪却止不住流下。
赤焱重咳了几声,似乎是被什么呛着了,他道:“天雷又下来了,你好好的等我,等我回去找你。”
花折樾笑了一声,回道:“好。”
言罢,那点微弱的灵力也用光了,花折樾终究没有说出自己马上要落入敌军之手的话。
赤焱现在助凤曦历劫不能分神,何况凤曦历的是朱雀之劫,当初杀了朱雀已让花折樾愧疚至极了,如若成功,朱雀重镇南方七宿保一方安宁,花折樾心里也会好过一些。
他闭上双眼,他并不怕死,只是此时他绝望得有些窒息,最令他绝望的是军营里呼喝着要把他送去换回独孤锦的人,自己为他们驱妖除魔,熬夜为他们画符篆护身,招惹来的却只有嫉妒,嫉妒他升官快,嫉妒他的才能。
没有人不知道城里的妖怪都巴不得吃他这仇人血肉,他们还是毫不犹豫甚至欢欢喜喜地将他送了进去,没有念极半分好。
城里的妖怪和独孤锦可怕,城外军营里的人心也分毫不差。
牢车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少尉开始朝守城的人喊话,很快,城门打开,装着花折樾的牢车又被慢慢地拉到城门口,另一群人将之接过。
花折樾身子缩成一团,头埋入双膝不敢面对。
是死是活,也只有听天由命。
作为交换的独孤锦走出了城门,目光如炬地扫了花折樾一眼,神色猛地一怒,袖中五指攥紧成拳,他万料不到花折樾会是这样被送来交换的,若早知如此,他也不会用此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