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察觉不妥,在我母亲葬礼过后,我才直白地提出我的疑问,结果,我的继父就把我领到他的地下室里了。”
“那里头有什么?”
“足以干掉这栋大楼里所有人的军火。”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曾拥有选择的机会吗?”
“那是指——”
“那老家伙说我天生就是当杀手的料,他要把我训练成他的接班人。他压根没有给我选择机会。”
“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我甚至有点怀疑他是为了让我接班才娶我母亲的。”莱斯特回忆道,“参观完他那个充满枪支弹药的军火库之后,一切好像没发生过似的,我继续上学,他继续上班或者出差。他笃定我不会泄露半句,要不我早就告诉我母亲了不是吗?可是,突然有一天,我继父把我领到一栋大楼的顶楼,拿狙击枪对准几百米外那个酒店房间里的一个黑帮头子——那家伙坐在沙发上,一个红发女人跪着替他做口活儿。他闭目养神,几乎动也不动,简直是上好的靶子。然后那个老人用手枪指着我的头,逼我扣扳机。”
路易握住了莱斯特的右手。
“我没事,路易,”莱斯特拍拍路易的手背,“他跟我历数那个人的斑斑劣迹,似乎这样能让我心里好受点似的——他怎么不想想,他都敢逼一个九岁的孩子杀人,还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做什么?鳄鱼的眼泪......我毫不怀疑如果我拒绝,他会干掉我,再干掉那个黑帮头子,然后继续找一个新的接班人。那手枪上连消音器都装好了。”
“你开枪了。”
“开了。记得我说过我没得选择吗?比起我死,还是那个据说是恶贯满盈的坏蛋死掉好一些。其实我没什么感觉。距离太远了,几百米,我连一点儿血腥味都闻不到。”
莱斯特感到路易的手又攥紧了一些。
“但是我呕吐了。我蹲下来,吐得天昏地暗。我感到害怕极了,我不是害怕那个黑帮老大的手下会找到我,也不是因为杀人而害怕。我真正害怕的是,在手指抚过那把狙击枪的时候,在扣动扳机的时候,我明明是第一次接触这些致命武器,却得心应手。我感到非常轻松和畅快。我意识到,正如我的继父所言,我是个天生的杀手。这个认知让我觉得自己很该死。我本来以为我长大后会成为一名律师。”
“或许,每个人生来都有他的归宿,莱斯特。”
“最该死的是什么呢?我对此着迷了。我放弃了成为律师的理想,虽然当时我连律师到底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接下去的几年里,我的继父把他浑身本事都教给了我,直到他认定我哪怕只是初出茅庐的新丁,都能轻松赢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