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逼出了口供,”墨鸦摇摇头,“他们去的是桑海,那是齐国的地界。这种情况下不能不小心。我想将军的意思是最好能抓到他们私通敌国的证据,用这个来打压相国。”
听他这话,侍卫统领惊得张大嘴愣了半晌,好久才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天我也听见了,怎么就想不到这么多。哎呀呀,还是你小子聪明。”
“切,是我们刺客都聪明好不好。”赤鲤毫不客气的回敬,揽过墨鸦肩膀拉长了语调。“还要小心我们被抓到,反给将军落个叛圌国罪,所以我们才要乔装打扮偷偷出城。我红老板说的对不对呀,管家?”
双方又是剑拔弩张,墨鸦发誓他们这回再打起来他绝不再拦。
四十六
对于墨鸦的不告而别,白凤本以为自己已经很习惯,何况这一次还在除夕那天提前告诉了他,可实际上他并不能做到毫无感觉。次日一觉醒来身边的床铺仍旧整齐干净,他这才确定那人是真的走了。这时候对着空荡荡的屋子,他发现自己心里还是不怎么好受。
少年在除夕雪夜对他说,离别的话只说这一次。
墨鸦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就算以后白凤已经成长到可以独自面对从黑暗中袭来的腥风血雨时,他也再没和他说过道别的话。白凤同样记得,便也不和他说。
不道别就不会分开?不是那样的好寄托,他们只是太清楚自己的命运,既然早已知晓又何必再提。他们的生命不由自己掌握,每个人都已经做好了死亡的觉悟,不过每个人的想法又有不同。
不赚够本老子才不死呢。
这话白凤是从鸬鹚那里听来的,他们打了一架之后反而成了好朋友。鸬鹚说这叫不打不相识,白凤觉得有那么点道理,问是什么典故,鸬鹚挠挠头说他这些奇奇怪怪的话都是从他师父赤鲤那里得来的。
“鲤鱼师父对我特别好,可惜不能带我出去。”他们两个的师父都不在,训练课结束后会偶尔坐在外面的树下聊天。鸬鹚的脸色苍白透着股病态。白凤后来才知道这是常年在训练营里面带出来的病,他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因为我会装死啊。鸬鹚对白凤解释他是怎么在决战中活下来的,这跳脱的理由让白凤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膝盖。
“哇啊啊,这个是真折了没骗你!”
对这样的孩子白凤觉得很亲近又很遥远,他们像是来自两个相隔的世界,偏偏站在了临界点能互相清晰的看到,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结界能触摸到对方。
“哎……鲤鱼师父说,如果他这次没能回来,让我想办法逃出去。”鸬鹚小声对着白凤耳语,那单纯的样子让白凤半晌回不过神来。三年训练营的生活还没让他养成对别人的警惕吗。
“我觉得你不一样,虽然你杀了张老大吧,我看的出来你不想动手。”
“他姓张?”
“嗯,你来的晚,不知道。”
白凤垂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鸬鹚好奇的追问他才开口转了话题。
“如果你师父……你又怎么逃出去呢。”
“这个啊,”鸬鹚嘻嘻的笑着,没心没肺的样子偏生让人觉得胆寒。“逃不出去就是死嘛,横竖我这个样子早晚也是死在这里。”
白凤楞楞的傻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接话,反倒是鸬鹚自言自语的续了下去。
“希望下辈子生个好人家,最好是能再碰见鲤鱼师父。”
白凤的心莫名其妙沉了下去,半晌才故作轻松拍拍他。
“你刚才还说要赚够了才死呢。”
“已经够了呀,”鸬鹚笑的开心,“遇见了鲤鱼师父,还有你这么个能听我说话的朋友,多好啊。”
这样就够了?白凤眨眨眼睛,不是很能理解面前这个大他三岁的苍白孩子。用鸬鹚的说法,他有一个肯听他说话的墨鸦不就够了吗。
是的,只要他就够了。多年后的寂静月夜,立在枝头的白凤不由湿了眼眶。
鸬鹚死去的样子白凤亲眼看到了,那得到解脱的轻松表情让他一阵迷茫。不过那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他们现在得不到关于师父的任何消息。
醉仙居。
偌大的酒楼透着萧条气息,陈酒却是一顶一的好。保镖们围着两张桌子喝酒,老板和管事自己占了一桌。
“你疯了吧,和她说那种话。”侍卫统领哈哈笑着指点赤鲤,扭过头来和墨鸦调侃。
“你听见了吗,他居然要个婊子等他。”推荐本书
“你胡说什么,她真的在等我!不信路过的时候让你们见见,我早晚要娶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