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逊愣了愣,眨眨眼,目光温润如水,笑得明媚,“哥。”
李文耀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剧烈的震了两下。
“我以前叫过你的。”李文逊想了想,“后来你都不回家,我遇不到你。”
李文耀放轻声音,“我以为你会很怕我。”
“为什么,因为爸妈吗,”李文逊摇摇头笑道,“你是我哥哥嘛。”
李文耀眼神飘忽,“我对你又不好。”
“不好也是家人啊,”李文逊说,“我知道你是太忙了,所以才暂时顾不上我,没关系。”
李文耀目光收拢,看向李文逊的眼睛越来越深邃。
自那晚以后,他的心中马不停蹄地奔跑着一个想法:他要把李文逊带在自己身边。
李文逊若是那时能料到会有今天,他打死也不会把那句“我不怕你”说出口。
那天后又过了一年,李文耀带着三辆宾利和一票人“闯”入李家,在他爸他妈的眼皮子底下,把李文逊带走了。
李文逊的聪明和看人眼色行事着实是得了李父的真传,他在李文耀和李父的争吵中,在母亲断续的掩面哭泣中,终于明白大哥早就和这个家水火不容,终于明白这次他的目标,是自己。
得知实情后李文逊千百个不愿意,此一时彼一时,眼前的李文耀早已不是那晚笑容还算清澈的哥哥,他浑身的戾气让他害怕。
最后,他是哭着被李文耀扛在肩上带走的。眼睛鼻子哭成一个颜色,李文耀也没宽容过一丝一毫,治小孩子还不简单,关禁闭加揍几顿就行了,当晚李文逊就被他关到小黑屋锁了起来。
这对于一个尚未见过大风大浪的十岁的孩子,可以说是足够吓人了。那晚李文逊拍了几个小时的门,终于把李文耀拍烦了,一只手将他提出来,之后就是一顿教训。
李文耀边拿木棍打他的屁股边孜孜不倦地给他洗脑,“还想不想回家了?”
“想。。。”
“再说一次!”啪得一声又是一棍子。
“不想!我不想——”李文逊挨了数十次棍棒教育后终于受不住了,“求求你别打我了哥——好疼。。我真的好疼。。”
李文耀满意地把棍子扔到一边,单手抱着他进了卧室,让他趴在床上,“好好睡觉,一会儿我让保姆拿冰块给你敷一下,很快就不疼了。”
李文逊把头埋在床单里没理他。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尽早适应。”李文耀替他盖好被子,硬声道,“从今天开始,就是我来照顾你。你的生活,你的学习,都由我来作为监护人,保护你,监督你。”
李文逊沉默不语。推荐本书
李文耀知道他不甘心,但他有信心,一定要把他的性子扭过来,扭向自己这边,“别把我想的太遭,我绝对比你爸你妈还要负责任。你是我的弟弟,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会为你的人生保驾护航,我可以保护你一辈子。”
李文逊依旧埋着头,李文耀也不急,从把人带回来的这一刻他就放心了,毕竟以他爸他妈的力量,想从他这里再把人带回去,难如登天。
想到这儿他不禁暗喜,又有些得意,他终于发现自己的人生有了一个盼头,一个能让人坚强,乐观往下走的希望。李文逊就是这个希望,是他生命里无比渴求的心灯,他说什么也不会放弃。
李文逊比他想象的恢复得要快。他在床旁边玩儿着笔坐了半小时,就看到李文逊抬起头,扬起那张哭花了的脸,咬着嘴唇低声抽噎,“可是我想妈妈。。”
“妈妈有什么好想的,你一个男孩子这么大了还天天要妈妈,丢不丢人。”李文耀撇撇嘴,在他心里十岁不过距离十五岁相差五年,怎么能叫小孩子呢。
李文逊睫毛颤了颤,吸吸鼻子,抹掉了眼角的泪痕,“我以后再也不能。。。”
李文耀怔了一下,难得的有了一丝百年难得一遇的心软,“以后每个月,我送你回去住两天。可以了吧,记住,就两天。”
李文逊在他的瞪视下不敢讨价还价,识趣地没了声。他“悲催”的少年生涯就此,拉开帷幕。
李文耀如今想来,老是忍不住失笑。李文逊的生存技能没有他想的那么脆弱,日子长了他发现,自己弟弟其实是一个非常善于自我保护的人。他懂得审时度势,明白怎样可以帮自己争取最大的好处,这也是为什么,李文逊从没跟他玩儿过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套,他的适应力,应变力令他惊讶,也令他满意。因为这就说明,即使自己无法护他一生,他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活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