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然开始失眠。
章远在他身边睡的安稳,总是微微弯着脖颈,倚在他身上。井然睡不着,就静静地看他,沿着他眉眼,嘴唇,那颗小痣一遍遍的描摹,最终总是和他记忆力那胃痛地蹙眉的章远重合在一起,让他也忍不住跟着皱眉,抬手去摸章远的眉心。
但是他总是恬静的睡着,眉头舒展。
紧张的那个人,变成了井然。
按照章远说过的话,他总是要走的,他会继续向前,遇到更年轻的章远。
但是他再也见不到现在的章远,还有他的孩子,或许再也没办法看他从现在的一丁点大,长到可以像个小炮弹一样到处跑的样子。
他会错过大把的时间,会错过之后的章远。
他舍不得。
或许是因为井然从没尝过这么汹涌又复杂的感情,来自一个倒错的世界,没有目的也没有源头的冲他涌来,带着结果的,短短的时间就如同磅礴的大海,将他浇灌得透彻。
但是又这样的纯粹。
章远义无反顾的爱他,从未曾放弃过一秒。
井然曾在辗转反侧的时候吵醒了章远,章远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问他怎么了。
他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靠着井然的颈窝,带着低哑撩上井然的耳膜。井然把人搂在怀里,轻声问他:“你恨过我吗?”
我曾离你而去,让你独自承受这么多。
章远一开始没听清,窝在井然怀里含糊地“嗯?”了一声。
井然又问了一遍。
这次章远听清了,他吃吃地笑,小动物似的用力往井然怀里钻,井然被他碰到痒痒肉,左躲右躲躲不开,只能抓住他的手,用力扣在掌心里,两个人无声的闹了半天,都流了一层薄汗。井然被他这么一闹,萦绕在心头的阴霾就这样不动声色地吹散了。
他无奈地望着章远,轻轻抵上他的额头。
章远还是笑着的,眉眼弯弯的:“恨过的,有的时候你太自以为是,让我恨的咬牙切齿。”
说着,他露出一口白牙用力磨了磨。
井然还想问什么,被章远捏住下巴霸道地亲了一口,章远说:“你要是说你离开的时间,那是没有的,就是有的时候太想你了,会忍不住怪你。”
井然怔了怔,吻上他的唇角:“对不起,对不起……”
亲吻顺着那颗痣往耳边啄,章远被他弄得痒,低低地笑:“能不道歉了吗,哥?”
他翻了个身,将自己整个脊背贴住井然的胸口:“我知道为什么未来我不告诉你我们这些事了,肯定是不愿意听你道歉。你总是说对不起,我一直听,一直听……听的我都腻了。”
看,就是这样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