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过你了,我梦见我会飞,或者是空气托举着我,我在天空中。”Gin淡淡回应。
“好吧。那我还要告诉你,我不会去医院,不要做手术,不要救自己。”Vermouth拖长腔调,“我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足够。”她眨着好看的眼眸,又吸了一口烟。
“Vermouth,我梦见自己被托举着升入空中,一个光明的地方。”Gin拿掉她的烟,癌症病人不该抽烟,“但那只是一场梦。”
然后他奇异的听见了敲门声。
Gin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鉴于他刚刚还看见了几个月前的自己和Vermouth。可这个敲门声过于规律。
他顶着残存的药效,无限的噪音,绝望的灯光,听出了敲门声传递过来的摩斯电码。他艰难的一个个字母拼出来。
秀一。
赤井秀一。
赤井易容成阿诺的某一个助手,拿着朱蒂仿造好的出入凭证,顺利通过暗门。接着便是一条漫长迂回的走廊,真正的审讯室就在走廊的尽头。
他撕下易容,用手机扫描好门上的密码器,传输给朱蒂,对着通讯器道:“破解它。”
朱蒂坐在车里抱着笔记本电脑,手指上下翻飞,外面已经有点倾盆大雨的样子,不是好天气。“收到。”
赤井开始敲门。
Gin挣动着手腕,感觉不到粗暴动作摩擦出的深深血痕,他越发毫无章法的用劲,终于挣脱束缚。
他扶着椅子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镇定剂让他步伐发飘,像踩在云上。
然后Gin选择最快的方法接近赤井秀一——他摔到了门边上。
赤井听到一声闷响,谨慎的停下了敲门动作。
“Gin?”他小心的叫出男人的代号。
“秀一…”Gin把没有带着耳机的右耳轻轻贴于门上,为了能听清这幻觉般的声音。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赤井秀一在这一刻从未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这如同悲伤一般的喜悦,如同孤独一般的陪伴,这世界上所有的好与坏都如此沉重和绵长。
赤井也贴着门,小声说:“我来带你出去,但需要一点时间。这个门,我讨厌这个门。”
然后他听见门里面传来一阵不太清醒的笑声。
“你要救我?你做了一个这么愚蠢的决定?”Gin十分疲惫,但还是强撑着靠在门上,打趣道。
“你这样不好,Gin。我冒着丢饭碗的危险救你,你不该指责这是愚蠢的。”赤井边说边关注着手机,时刻等待朱蒂破译出的密码,“告诉我门里面有什么?”
Gin转转眼睛,道:“一盏灯,一把椅子,我耳朵上还有一只耳机,里面有噪音,像指甲划过黑板,铁勺擦过盘子。”他摸摸耳机,“你的上司告诉我,摘掉耳机,会爆炸。可我想摘。”
赤井大致想象出了阿诺采取的手段,于是笑着问:“那你摘之前有什么遗言吗?”
“让你离开。”
赤井听闻只觉得心脏被突然握紧似的剧痛。他有些明白现在的Gin神智不太清醒,但这也,过于犯规。
“别摘啦,我想和你说话。”赤井也坐在地上,聊天一样,“Vermouth精神挺好的,我上午还去医院看了她。”
“我刚才也看见她了。我有点困。”
“你那是幻觉。你睡了我和谁说话?你说说还在想些什么?”
“我的车。”
瞧这出乎意料的回应。赤井哭笑不得:“哦,你的车,保时捷356A。它怎么了?”
“它很贵。我第一次去看它,客户助理带我去看它,告诉我它多么珍贵和优秀,我很喜欢,但我没买。”Gin停了一会儿。
赤井知道他累,也不催。
Gin捂着左耳,缓了缓,继续说:“客户助理不理解,于是问我难道356A有什么缺点让人无法忍受吗?我只能告诉她,我不买是因为我钱不够,这是我的缺点,不是它的。”
赤井不给面子的笑出声。
“我第二次去就买下它了啊。”Gin幼稚的辩解道。
然后他声音微弱下去:“我睁不开眼……”
“别睡!”赤井着急但还是压制住声调,他能猜出那只耳机的恶劣之处。
不出意料的,尖刻的噪音瞬间击碎了Gin仅存的理智。但他咬破嘴唇没出声,拳头狠狠砸向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