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崽,许崽……”
他跪在病床边,努力忍着眼泪,哽咽道:“爷爷,我在。”
癌症晚期,疼痛让人整夜难眠。很多时候,夏许看着爷爷痛得发抖,都想着要不就让爷爷这么去了吧。
可是怎么舍得?
他拿出了这些年来的所有积蓄,竭尽所能给爷爷用最好的药,“自私”地想多留爷爷一段日子。
经历着死别,才明白生离是种仁慈。最近就算不特意克制,他想起喻宸的次数也少了。
他想,也许不久之后,自己就会彻底走出来了。
一天,派出所来了帮打群架的混小子,夏许挨个批评,让家长来领,半小时后,门口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来人看到他也是一惊,微皱着眉道:“夏许?你怎么在这儿?”
是三年前分手的老师。
夏许有些尴尬,看一眼还没被领走的混小子,问道:“乔哥,你是他们哪位的家长?”
老师名叫乔枢文,比夏许大几岁,过去在一起时,夏许一直叫他哥。
乔枢文指了指个头最高的那个,“我是他舅舅,这小子来安城念书,暂时住在我家里,你怎么……”
夏许目光向下撇了撇,为难道:“乔哥,我这儿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乔枢文会意,不再打搅,领着混账外甥回去,待到夏许下班,才再次出现。
大约是因为在一起时彼此坦诚,分开后虽久未联系,再次相见亦有种独有的熟悉与亲切。夏许知道他有话要问自己,也不隐瞒,晃了晃手中的口袋,说要去医院看爷爷。
两人一同去医院,路上夏许讲起自己调至派出所的原由。乔枢文安静地听着,待他讲完才道:“你没有找你朋友说说情吗?”
夏许点头:“我们头儿和副局都说了,没用。这事按规矩的确得由我担责。”
“不,我是说那位姓喻的先生。”
“什么?”
“他两年前找我过,名字记不清了,只记得姓喻,看样子在上面说得上话,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夏许顿了几秒,勉强地笑了笑:“不是,我们不是朋友。”
乔枢文有些意外,见夏许不愿再说,便换了话题,“小夏,你在这里待得习惯吗?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夏许轻声叹息,“我爷爷没多少日子了,陪他走完最后一程,我打算离开这里。”推荐本书
“去哪里?”
“云南。”
乔枢文不解地看着夏许,“去那里干什么?”
“省厅下了征召令,要在全省选拔合适的警察去云南支援扫毒。”夏许说:“我觉得我就挺合适。”
乔枢文严厉了几分,“但很危险。”
“所以我才合适啊。”
“小夏!”
“乔哥你想,很多警察都上有老小有小,他们有牵挂,这不好。如果身份曝光,毒贩还会报复他们的家人。”夏许的声音咋听只觉云淡风轻,细细品来却有种不可动摇的坚定,“爷爷去了,我就没有家人了,所以我合适。而且我在部队待了几年,与武警合作应该没有问题。自私些来讲,我需要一个机会。如果在云南那边立了功,说不定我就不用再待在派出所了。拼关系,我没有,但拼实力,我对自己有信心。”
乔枢文半天没说话,“你想过没有,这条路可能一去不回。”
夏许笑道:“那就当以身报国了。”
安静了一会儿,乔枢文忽然说:“那你心里的那个人呢?”
夏许眸光一紧,惊讶地看着乔枢文。
乔枢文无奈地叹气,“你心里一直有个人,以前咱们在一起时,我就看出来了。”
“我……”
“不用向我解释,你没有对不起我,咱们本来就说好只当床伴,不谈感情。”乔枢文的目光有种兄长般的温柔,“小夏,我很担心你。你是个很优秀的人,你值得一个好的归宿。”
夏许垂下眼睑,片刻后又抬起来,“乔哥,你放心。我会好好走自己选择的路。至于你说的那个人……过去了,就算了吧。”
乔枢文抿着唇,想再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立场,想了想,随口提到:“对了,昨天我经过你们中学,看到校门口挂了好些横幅,说是要搞校庆活动。”
夏许笑了,“乔哥,你还记得我中学念的哪一所?”
“那是当然,一中是咱们安城最好的中学,你当初一提,我就记住了。我的小男朋友是一中的高材生呢。”
夏许笑着点头,“正式校庆是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