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羽昏睡了三天才醒,天雷没留下什么后遗症,甚至让他充满了力量,身上的伤口也恢复如初,他坐起身,一颗巨大的夜灵珠显出形来,那个曾经张扬肆意的少年人,一夜之间,变得容颜硬朗,眉眼之间全是英气,他想,也是时候,自己为宣离做点什么了。
第29章
司命最近忙的脚不沾地,人间突爆旱灾,流亡人口激增,地府一时收容不过,将本不应该投胎的鬼魂提前放出,时间紧迫,没来得及通知司命,等接了消息,因缘台上的空卷已经堆成山了,所以拂羽从上梧宫下来时,入眼便是数也数不清的卷轴,和埋在卷轴后奋笔疾书的司命。
卷轴历来由司命星君亲力亲为,写多写少,精彩与否,全都出自此人笔下,所以如果你觉得人生灰暗没有动力,多半是这人写你的卷轴时偷懒了。
“忙着呢?”拂羽站在矮桌前,四处看了看。
司命双眼通红的从矮桌上抬起头来,哀切的看了一眼拂羽,“唉,这得写到何年何月啊?”
拂羽自己也想问,这么多东西,一个字一个字的写,能写的完吗?但他看人紧接着便继续低了头,没再打扰,安静的坐在了一边。
他这次来是有要事,疑团太多了,三千年的劫数虽是很早就定下来的,但为何会在喝了一口桃花酿之后便猝然引发,那酒出自宣离的上梧宫,本也是给宣离喝的,自己替他喝了成了如今这样,若是自己没替他喝呢?酒里有什么,又是谁动了手脚?除了这些,先前的云依他一直也没搞清楚,那人为何平白无故说自己与他心意相通,难不成也喜欢宣离?还有尧川,应芜,以及最近常常听到的北境,都是怎么回事?
既然往事不可追,那就向前看,宣离已经倾其所有保住了他,他自然该好好守护他珍惜的东西。
司命一直忙到午时过了,才放下笔伸展了腰,从矮桌后面走出来,招呼宫里的仙侍上了茶水吃食。
“怎么了?”司命一边没形象的大吃大喝,一边问。
拂羽已经开始学着辟谷,便只接了对方递过来的茶,慢悠悠的喝了几口。
“有些事儿想问问你,这么忙吗最近?”
“哎哟,可别提了,忙死了,地府这次大概是把地牢都放空了,看着桌上那些没?那都是今天早上的,手都给我写断了。”
拂羽笑了,调侃道:“那要不我帮你写一写?看你这么累。”
司命叹了一声,摆手道:“不用,这事只能我自己写,就是多写少写的事儿,你不是有事问我吗,说。”
拂羽顿了一顿,开始在心里组织措辞,对面人打量了他几眼,轻飘飘的道:“说吧,这儿又没外人,想到什么说什么就行。”
拂羽被这句话震了一下,他和司命虽然亲近,却也仅是建立在宣离基础上的亲近,宣离因为他出了这样的事儿,连坤沅都不给他好脸色,他真担心司命和他们一样,来之前就没少做心里建设,一路上都在忐忑,如今却被这么轻的一句话轻易虏获了。
他垂下眼睫,先道了一声谢谢。
司命嘴里全是吃的,闻言也顿住了,半晌他摆了摆手,浑不在意还有些嗔怪的说:“说什么呢小拂羽,你是凤陵的人,和我就是一家,说什么谢不谢的,难不成你觉得凤陵如今不在了,我就不把你当家人了?”
家......家人?
拂羽呆住了,司命好笑的看着眼前动不动呆愣的小家伙差点不留神将点心喷出来:“凤陵没和你说过吗?”
“说......什么?”
“嗯......”拂羽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拍了拍手,“凤陵从小就住在丹阳宫,就是我父君的仙府,后来成神之后搬出去了,一家人,如今你跟了他,自然也是一家人,明白了吗?”
他招了招手,示意门外的仙童将桌子上的东西撤下去,然后回身问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知无不言。”推荐本书
拂羽定了定心,暖融融的感觉留在他心上,他突然就不怕了。一股脑将长存的疑问全问出来,坐在对面的司命认真听着,本来半趴在桌子上,脸色轻松,结果越往后神色越暗,脊背也不由的坐直了。
“你是说,你碰上了尧川和应芜?”
拂羽点了点头:“是,尧川说那人叫应芜。”
司命眯起眼睛,双手交叠在腹部,隐隐露出非比寻常的气息。
“尧川我了解的很少,我出生以后,他就已经被关在了乾殿,消息多半都是道听途说,没什么价值,只是这应芜......出现在天界实属不该啊。”尾音低下去,司命像是陷入某种回忆里,半垂着眉眼,一声不吭的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