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不温不火,语气不咸不淡,如同对待陌生人。
我答了句:嗯。
嘴角却泛起一抹苦笑,能让这个对谁都亲切和善的人另眼相待,我也挺厉害。
他没再多说,转身要回屋。
喂,靳若言!你,你做饭那么厉害,帮我泡碗面呗!
天知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跳有多快!我没那么多奢求,泡碗面而已,他总不至于——
泡面你不会呀!还用的着我吗?
我僵硬在原地。他潇洒转身,却带走我心中仅存的期盼。
我已经熬不住了。
我真的要接受,即便付出所有,也会有人,如天上的星星,永远在你指尖的外面,或者,是时候放手了……
公司多次提出让我单飞,我终于同意了,但,马上就要四周年演唱会,我说,想完成最后一次的合体。
算是为自己迄今为止唯一的一次败绩划个句号。
然后我要走到他面前,趾高气扬地告诉他,没想到吧,老子喜欢了你四年,但,现在老子不玩了!
*****
看着倒在地上的他,我慌了,扑了上前。
我将他抱在怀里,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弱,我的心头似乎真有一根钉子,狠狠地往下戳,巨大的疼痛感让我处于完全失措的状态,手脚好似不受控制,不停地抖动。
我还没跟你说,我喜欢你!你还不知道有个人爱了你整整四年,你怎么可以死!!谁允许你死的!!
靳若言,你给我起来!
我求你,我求你起来吧!
你要你睁开眼,我立马跟你表白!
我从来都不想当什么偶像,我只想靠近你呀!
我将他背在身上,拼命地往外跑,众人看到我,都像看见了鬼,有人要拦住我……
给我让开!!
都他妈的给我让开!!!
我没有时间啦!!
我真的…
真的没有时间啦——
第100章 自白(3)
我站在所谓的灵堂中央,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来吊唁的人们。
恍惚间,觉得这幕场景很可笑,为什么要吊唁,他明明还活着?!
一回头,却看到黑白照片中的人正在对着我笑,我才知道,可笑的人是我!
我们五个作为丧主,主持他的吊唁仪式,但,我并没有迎来送往的自觉性,只是静静地坐在灵台前,望着照片中的他发呆。记者被隔绝在门外,成员们各司其职,有的安慰靳若言的父母姐姐,有的与来者共述哀思。
宾客也是来去冲冲,关系深的,悲伤抽泣,关系浅的,鞠躬礼成。而我,好似从满目黑白色调的动态影像中抽离,与照片的人一起冷眼旁观这场盛大的流年之殇。
我感觉他还在我身旁,忍不住在心里发起牢骚:你看,你惹了多大的祸?即便是躲我,也用不着躲得那么远吧?!
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你的脸,我还没摸到呢!
旁边没有回音,但我想,他定然回了我一记大白眼球。
我边摇头边走向洗手间,暗笑这荒谬的想象,却在镜中,看到那个不人不鬼的自己,抬手摸了把脸,湿的。推荐本书
从他被白布盖上以后的这几天,我曾无数次的回忆过往,初见时的怦然心动,相处中的求而不得,冷战后的自暴自弃,好似变成冰冷的铅字,将破碎的光阴糅合成完整的章节,马上就要装订封皮,收进记忆的高阁,而,我再也没有办法为它续上新的故事。
痛定思痛,我曾想过,如果我不是那么自以为是,如果我将一切告诉他,即便他会鄙视我,厌恶我,最起码,他知道,这辈子有个人曾那么深地爱过他,但现在,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短短几天时间,我好似流干了一生的眼泪——
原谅我,原谅我没办法把你救活!
原谅我发现得太晚,原谅我跑得太慢!
如果爱有来生,我愿意用一切换取你的生命!!
原谅我,原谅我!!
我心里的空虚如同深渊越来越大,根本没法填满。我推掉所有工作,流连于灯红酒绿的欢乐场,却在狂欢的帷幕拉开后,被心头的孤寂逼至角落,好似游荡人间的鬼魂目睹着一场又一场浓缩世间浮华的荒诞剧。
我曾试图将他从我脑袋中剥离,床伴换了又换,绝不能和他有一丁点相似。但,没有用,凑近时,全是他的脸。
混迹在B市的各大酒吧KTV,蹲守的记者熟练性地拍下我纸醉金迷的照片,然后发微博写通稿。不出一分钟,信息便纷至沓来,但,我不想理睬,干脆将手机扔进酒杯里,痴笑地看着那张与他有关的手机壁纸出现横纵交错的彩条,最后被黑色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