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她弯起小指,和卢西亚诺的摩擦,轻柔却用力地勾住,再放开,再勾住,一次次感受着,试探着什么美好而转瞬即逝的泡影般,小心翼翼地确定它的存在,“单方面的契约可不算数的。”
“都勾上了,当然算!”卢西亚诺倔强,但又心虚道:“我虽然还做不到保护你什么,可你累了来找我还是可以的,罗说你以前累了会去病房探望爱莲娜,我想,我可以代替她的位置,这样爱莲娜也会有所慰藉。”
“……”厄琉斯垂下眼,“嗯。我保证,以后不瞒着你。”
虫子被厄琉斯亲手一桶一桶倒入洞窟,黑黢黢、逐渐将约兰达覆盖。
“有种你就直接杀了我!”约兰达惨叫。
“为了爱莲娜。”厄琉斯轻声说。
“爱莲娜?”约兰达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她的死都怪你不是吗!”
“确实是我没能保护好她。”厄琉斯动作不停。
“放屁!”约兰达努力扬起头,脸上蠕动的血洞扭曲着,大喊:“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天晚上,我就在病房外!不就是你自己,一刀一刀插进爱莲娜胸口的吗!”
厄琉斯手上的动作定住,发红的眼睛缓缓移向约兰达。
回忆涌向厄琉斯。
雪白的病房里,爱莲娜虚弱地躺在床上,厄琉斯坐在窗边,低头为她削苹果。
“约兰达生病了,不能来看我,真是可惜。”爱莲娜气若游丝,“她是我入宫以来最好的朋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直照顾我,你能不能带我去见她?”
“……”厄琉斯沉默着削掉两圈皮,才说:“不能,你的状况,医生不允许你出去。”
“没关系,我有一件事必须做。我一直对不起约兰达,我对她做了一些我不知道,却对她伤害很大的事,很想向她道个歉。乖女儿,求你了,我必须出去,我能感觉到,再不出去,就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爱莲娜握上厄琉斯的手,却怔住了:“你怎么了,这么抖?”
厄琉斯抽回手,不看爱莲娜,紧皱着眉心,“我不太会削皮。”
爱莲娜忍俊不禁,“我来吧,”她接过苹果,却怔住了:“我……好像也不会削皮。”
厄琉斯不说话,接回了爱莲娜递来的苹果。
爱莲娜想到了什么,感慨起来:“第一个苹果也是约兰达削给我的……”她垂下眸,神情愈发坚定,掀开被子,起身迈出:“不行,我一定要去见她。”
厄琉斯一把拦住她,用力把她按倒在地,无论爱莲娜怎么挣扎,都死死按着。
爱莲娜的不解、挣扎最后归于愤怒:“为什么你总是妨碍我?一个昏睡了几年的母亲好不容易醒过来,你连这么点心愿都不让她实现吗?”爱莲娜愤怒地推打厄琉斯,“为什么不说话!”推荐本书
厄琉斯更用力地按着她,“……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爱莲娜静了一会,突然狠狠掴上厄琉斯的脸。
“又是这套说辞,小时候你就总说些约兰达哪里不好的话,是我认识她久还是我久?你心思阴暗,总想害约兰达的儿子,约兰达不反感你才怪!”
血滑下厄琉斯的嘴角,厄琉斯若无其事地用肩膀蹭掉,“……是妈活的太天真了。”
“王宫里确实很多人诡计多端,但也不能全盘否定所有人,只能说你也是其中一员,先入为主!你有哪次拿出实打实的证据,能证明约兰达不怀好意了?!是你从小就心肠恶毒,真是不敢相信,我居然生出了你这样的女儿!”
“……”厄琉斯的手开始发抖,“我也不敢相信,我会是你的女儿。”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想生下你这种女儿吗?!你给我丢了多大的脸,你知道我在约兰达面前有多尴尬吗?”爱莲娜抢过厄琉斯的水果刀,抵着她的脖子:“让我去,听见了吗?”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厄琉斯声音发颤,越说越激动,“你从没想过把我放在了什么样的局面里!”
她夺过那把刀:“你把我放在一个非生则死的险境还要扒光我所有的掩护!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管却来不断搅乱我的人生!你知道被人朝脸上吐唾沫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刀捅进人体内是什么手感吗?你知道裙子被人撕开是什么声音吗!你不知道,你只会在父母保护下终日玩乐!不会削苹果就可以立刻放弃?一块一块削掉皮就不是削了吗!你觉得他们会保护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