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安静一会儿?”沈风月手边放了一盘瓜子,他拾起一枚,朝那鸟扔去。
谁知被那鸟给灵活地闪身躲过,那鸟躲过后又轻轻移回原位, 竟真的安静不吭声了。
这鸟是上周沈侯爷派人送过来的, 嘴巴呈鲜亮的红色, 羽毛是难得的五彩, 根根分明,光透过来甚至能看到虚幻的边,很是漂亮, 称得上是个稀罕玩意儿。
“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
当然, 就是太吵了些。
沈风月放下书, 对着在一旁侍候刺绣的落雪道:“这鸟也太吵了些, 就不能把它挪出去?”
落雪闻言, 停下女工的活计,嘴角抿出一抹笑来:“太后娘娘,这鸟……”她看了一眼那鸟,鸟也适时地侧过来,歪了歪头, 两只豆丁大小黑黝黝的眼睛只盯着她。
“这鸟着实活泼了些。”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落雪违背良心道,又说,“但这还是娘娘您宠的呀。”
“此话何讲?”沈风月倒是来了兴趣。
落雪指着鸟道:“您看,这鸟平日里这般吵闹,您虽多次不悦,说要把它移出去,但哪回不是刚移出一会儿就又让人把它搬回来了。且平日里吃的、用的,都不曾短了它。可见您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心里到底是疼它的。”
是吗?沈风月自己倒没想起来还有这种事情,若有所思地看着它,喃喃道:“沈侯爷送的,哀家也不好短了它……”
这一声被落雪听到了,她是太后身边贴己的人,说话自是亲近十分,闻言又是抿嘴笑道:“您说是便是吧。”接着又继续去做女工了。
沈风月看不下书,就集中精神去逗鸟。他拿了一颗瓜子,去皮留仁,用手捏着朝那只鸟的嘴巴凑去。
瓜子仁一靠近,它就开始咋呼,两只翅膀煽动起来,拍得身体砰砰作响。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沈风月脸一黑,将瓜子仁猛地收回。鸟见到嘴的瓜子突然就飞走了,最后一声“太后娘娘”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你的主人就没教你说其他的话吗?”沈风月皱眉。
下一刻,那只鸟突然变得文文静静起来,小脑袋往下一耷拉,低眉顺眼:“太后娘娘,奴才知错了。”
这熟悉的称呼,似曾相识,脑海中,这只鸟的主人的声音突然与它重合起来:
【贵妃娘娘,奴才知错了。】
啧,果然是动物类主,人跟鸟都一个德行。沈风月动作粗鲁地将瓜子仁塞进鸟的嘴里,又亲手给它剥了好几个,喂到半途,有人来了。
“皇上驾到——”外面传来杨公公的传应声。
沈风月剥瓜子喂鸟的动作一停,将剩余的瓜子放下,拍了拍手,又拍了拍落在衣服上的碎屑,扭过身去,坐姿端庄稳重。
楚析身边的李公公为他掀开门帘,一只穿着绣有龙纹的靴子的脚迈进门槛,沈风月顺着那只脚往上看,接着是藏蓝色的衣摆。
“母后。”楚析唤道。
沈风月视线最后落在他的脸上,楚析朝他躬身行礼:“儿子给母后请安。”
“皇帝今日可算是来晚了。”沈风月摆摆手,叫他坐到自己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