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人群里又巡视了一圈,挑中了一个粗壮的女子,得意道:“像这样的一看又能干活儿又能生儿子。”
纪柴反对道:“我的媳妇我对她好就够了,她要是不能干活儿,我们家那点儿活也不用她,我自己全干了。”
回去的路上,纪柴与徐虎坐在牛车的前面,那两名女子就坐在后面。
徐虎的眼不住地往后面瞄,慢慢地磨蹭到了他买来的那女子身旁,刚开始低着头红着脸,谁都不好意思说话。渐渐地都放得开了,甚至还传出一两声的笑声。
只是纪柴买回来的那女子,一直双手抱膝,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回到了西泽村,徐虎二人先从车上下来,纪柴又送还了借人家的马,拉着牛车与那女子往家走。
纪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离家还有一段路,你坐车上,我拉你回去。”
那女子摇摇头,只跟在纪柴的身后走。
一路上,村民们见到纪柴回来了,都笑着与他打趣:“纪柴啊,现在你也有媳妇了,可得请我们吃顿喜酒啊。”
纪柴听了只是一个劲地乐,连连点头道:“一定,一定。”
回到家的时候,纪柴推开那快要散了架的大门,把牛车放在院中,又拉开了房门。
一股泥土味扑面而来,纪柴第一次为这个破旧的家感到难堪。
进了房门便是厨房,厨房的左手边有一间屋子,屋子的里面还有一间屋子。纪柴平时就睡在挨着厨房的这间屋子里。
纪柴带着那女子进了外屋,憨憨地笑道:“快坐,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打盆水洗洗脸。一会儿再给你烧点儿水洗个澡。”
纪柴转身出去了,步子都比往常轻快许多,每一个汗毛里都散发出喜悦的味道。
纪柴端回来一个坑坑洼洼的脸盆,放在一个摇摇晃晃的凳子上。
那女子将双手伸入脸盘里,纪柴的目光随着她的手看去,双手纤细修长,真是漂亮得紧。
纪柴的脸一阵红,害羞道:“你先洗着,我去给你弄碗糖水。”
那人贩子特意嘱咐纪柴,回到家后一定要给那女子喝上一碗白糖水,至于为什么纪柴不清楚也没问。
纪柴拿了个掉了牙的碗又去了枝南嫂家,要了一勺的白糖。枝南嫂打趣道:“呦,我说纪柴你媳妇好大的福气啊,一来就要喝糖水。”
纪柴的脸越发红了,只一个劲地嘿嘿乐。枝南嫂也不好再逗他,只说:“一会儿我可要看看你媳妇去。”
纪柴连连点头答应着,回到自己家,将碗中倒满水,给那女子端了去。
那女子已洗好了面容,头发微微向后拢去,原本的相貌显露了出来,纪柴发誓,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皮肤粉面似的白,眉毛墨染似的黑,嘴唇丹砂似的红,比他在年画中看到的人还要漂亮。
纪柴又顺着她的脸往下看去,突然在她的脖子处看到了一块凸起——那是男人才有的喉结。
第3章 答案
纪柴的眸子不由地睁大了许多,面上全是惊讶之色,身体微微颤栗着,端着碗的手不由地微微发紧。
嘴巴几次张了又合,最终只说道:“快喝吧。”推荐本书
女子接过糖碗水一饮而尽,喝水时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纪柴怔怔地看着她,终究是忍不住道:“你,其实是个男人吧?”
那女人喝水的动作一顿,又气定神闲地将剩下的水喝完,将空碗端端正正地放在手心上,道:“大哥,如你所说我确实是个男人。但我不是有意欺骗与你,我被那人贩子下了哑药,只喝了这糖水方能解了。”
纪柴从来不知道男人的声音竟也能这般好听,就似那山谷中的鸟,婉转诱人。
纪柴不由地将他手中的碗接过,又指着他身后的土炕让他坐下,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男子道:“我也不知怎回事,只记得饿得昏了过去。等再醒来后,便与那人贩子在一处了。刚开始那人贩子把我当成男人来卖,可来买的人见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卖了几天都没卖出去。他这才想了个法子,把我装成了女人。”
纪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掏空家底,又欠下外债,原以为买回来的是一个美娇娘,却不想是个伪装成女人的男人。
这心情从云霄跌到了谷底。
纪柴认为自己会是恼怒的,生气的,对那男子破口大骂甚至暴揍他一顿。但当他看着男子那半含着愧疚,半含着害怕与不安的美目时,心里竟一片柔软。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只说了句:“我去给你烧洗澡水。”便落荒而逃,似乎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