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皇贵妃忽然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王旻。
就连跪坐的男人视线也移了过来。
这一次,王琅没有笑,他看着王旻,似乎想要笑,但是失败了,他只是抓紧了主位椅子上的扶手慢慢站起身,然后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幽魂,站了起来。
皇贵妃的声音响起。
“陛下的确写过圣旨,也将传国玉玺交与我保存……”
张美玉瞥向王琅,心不在焉听着。
皇贵妃的话一说完,王琅径直往长乐宫外走,王旻抓住了他,但王旻没有机会问什么。
一是人多,二是他们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到圣旨和传国玉玺。
张美玉找到王琅的时候,他坐在桐梧宫的门廊前。
桐梧宫是王旻未出宫时居住的地方。
“你还真好找。”张美玉坐到他旁边,“给你一个建议,你现在最好想好退路,王旻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王琅拉弓射箭,一箭射向仍在抵抗的三皇子身上,三皇子明明在人群中心,但箭还是刺穿了他的心脉。
王旻的脸在微亮的晨光中,那双平静的眼眸中满是漠然,看人的时候如此,看物的时候也是如此。
如果有朝一日王旻厌弃了王琅,王琅是玩不过他的。
张美玉道:“伴侣之间要势均力敌才有趣,但王旻一旦坐上那个位置,你、你的孩子,他喜欢便好,不喜欢就什么都不是。”
张美玉没有往下说,因为王旻的人找了过来。
“郎君,王爷吩咐我送您回去。”
王琅也无二话,站起身来,但仍像是失了灵魂的躯壳。
王琅被人送上马车的时候,王旻已经坐在了马车里。王旻身上都是血腥味,王琅衣摆上也沾了残血。
王旻伸手将他抱在怀里。
王琅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声不吭,只是紧紧抓着他。
“是不是皇贵妃说了什么?”王旻语气里仍残留着凌厉的气息。
王琅看向马车窗口垂下来的帘子,就连声音也轻飘飘,“殿下,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瞒了我很久,就算我向您坦白,您也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
不管王旻说出什么样的话,王琅想他都做好了准备。
“我有事情瞒着你,但是我不确定和皇贵妃跟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件事情。”
他们从未势均力敌过,从来没有,年幼时王琅跟着他身后跑,长大后,他还是跟在他身后跑。
真是没出息。
“那皇贵妃以前的夫君是我的父亲,这件事你知道吧?”王琅松开抓着王旻的手,坐在他的膝盖上,明明他们的距离这么近,但王琅觉得他似乎有点不认识王旻了。
王旻仍旧牢牢抓住王琅,“这又怎么样?”
“我的母亲生下我之后不久就被皇贵妃杀掉了,这件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王旻看着王琅,一字一句,“阿琅,我们讲和好不好,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王琅笑得眼泪流出来,“你不就仗着我喜欢我,仗着我离不开你,所以你什么都不说,所以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我都会跟上去。我真想恨你,我真想恨你呀。”
原来这么荒谬也是会笑的,原来笑会让人没有力气,越是笑就越觉得荒谬。
王琅像是突然醒了过来,“我到底了不了解你?”他茫然地看着王旻,王旻耳朵上溅了一点血迹,他伸手擦掉,手指沾了一点红色的印记。
这点红色的印记像是心里留出来的血。
“王琅,你听我说,这件事和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它不会影响到我们。”王旻牢牢抱住王琅,“阿琅,我们不要管这些前尘旧事,好不好?”
王琅没有说话。
“我保你后半生富贵无忧,你保证一个字都不说出去。母亲,言而无信是您教我的最后一课吗?”
皇贵妃正喝着燕窝粥,不禁笑了起来,“王琅那个时候脸色可真好看。”
王旻道:“母亲,我会将您送回您的故乡,过上您想要的平淡生活。”
皇贵妃放上勺子,看了一眼王旻,眼里露出嘲讽的笑意,“你和永元帝真像,我在想王琅能撑多久不恨你。”
皇贵妃长乐从生出这个孩子就不喜欢他,这个孩子预示着杀戮死亡和折磨,哭泣声每一天都在折磨她,她不愿见这个孩子一眼。推荐本书
但却终生都无法摆脱他。
王旻神情平静,吩咐人守好长宁宫。
谢照和张美玉在清理残局,王旻趁着空闲去看王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