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的男同学们别的不行,侦察敌情那是最在行的。尤其是张宣,在他距班级至少二十米的时候,一声“老师好”就已经响彻走廊了。女生们听见暗示,纷纷打开书本,装模做样的看了起来。
唐昱:“······”竟有些尴尬。
他的脚步一顿,冲张宣笑笑,就转身上楼了。正好自己的作业模本还在纪老师那里呢,就去找他一趟,把东西拿回来算了。
走之前,他偷偷的瞟了一眼自家课代表。很显然,对方没有听见张宣的话,只安静地坐在那儿,原本纯黑的发被阳光染成褐色,浓密的睫毛闪闪发光。
他的耳朵尖笼着一层淡淡的红光,是因为阳光过于强烈了吗?
唐昱想不明白,却莫名想笑。
他一走,班里立刻重新吵闹起来。语文这门学科主要靠积累,现在离考试没几分钟了,临时抱佛脚是不可能有用的,还不如在临死之前最后浪一浪。
因为只考三门课,所以只用一天就考完了,不过晚自习照常上。基本没有作业,各科老师都布置的预习,主要是想让同学们稍微歇口气。
刚考完试,教室里洋溢着轻松愉快的氛围。再加上老师们都去批试卷了,根本没有人有时间来管管学生。柳梧栖扯着祝遥椎的后领,恶狠狠地问:“祝哥,你考得怎么样?”
——“祝哥”这外号是全宿舍跟着杨宇叫起来的。
祝遥椎淡然的就像玛丽苏电视剧里,那些被逼着进宫、逼着被皇帝宠信、逼着成为皇帝的挚爱、逼着成为皇后、逼着生下太子的白莲花女主。
“就那样吧。语文发挥正常,估计一百二十左右不会过一百三,附加题三十五分往上。这次数学比较难,我刚才跟邱雅琪她们对过答案,大概一百二十五、六上下。英语······”
有种装逼,叫作不动声色。
有种愤怒,叫作山雨欲来风满楼却被城墙挡住。
柳梧栖寂寞的跌坐回去,神色恍惚。他的成绩在高一的班级里是数一数二的,年级排名也极为靠前,直到现在进了重点班,才知道人外有神天外有宇宙。
而杨宇是一向不爱学习的,平日里作业的完成主要靠混和蒙。在这样一个轻松的夜晚,他早已趴在桌上睡到不知今夕是何年。坐在他附近的男生有着一张圆圆的脸蛋,他的眼睛大而无神,掩在酒瓶底似的的镜片之后,几颗青春痘分布在脸颊周围,嘴唇很厚。
祝遥椎把各科目的书全部翻过一遍之后,发现那男生居然还在研究数学。
坐在身后的柳梧栖一舔嘴唇,幽幽道:“此人如此痴迷于数学,日后必定是可造之才。特别是他的数学作业。”
说着,他与张宣相视一笑,一切竟在不言中。
在一中待过的学生们都知道,在这里有三样东西最快——一是食堂阿姨打菜的手速;二是数学成绩批出来的时间;三是周末放假学生们离开的速度。
作为七班冲在最前线的先锋侦察兵,蔡俊凡在去过无数次厕所,在班主任的办公室反复经过后,顶着女生们期待的目光,叫道:“唐老师的桌上有几张纸!我可以肯定是刚刚没有的······唐老师人不在······所以谁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杨宇:ZZZzzz······啊?什么螃蟹?有螃蟹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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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
有句老话说得好,怂还是七班同学怂。虽然是文科重点班,是其他普通班要死要活才能稍微追上零点几分平均分的大哥班,但一听到要去看数学成绩,全场学霸无不瑟瑟发抖,好像那张成绩单上不是一溜一百二、一百三,而是全体四五十分那样。
瞧见他们这副懦弱无能的样子,蔡俊凡痛心疾首,指着班长叹道:“你们敢不敢去?敢不敢去!反正我是不敢的。”
杨宇附近的圆脸男同学抱着数学书满脸跃跃欲试,却在下一秒缩回座位,嘴里“叨叨叨”得像是在念经。
祝遥椎:“算了,我去吧。”
他站起身,在一干同学们期盼、敬畏、崇拜的目光中,感觉自己仿佛那个法国历史上著名的国王路易十六,即将在百姓的簇拥之下被送上断头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是不想复返啊。唐昱不知何时回到了办公室,正坐在自己的那张桌子后面,认认真真地改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