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离用手碰了碰,心悸!
这不是好物!
他直觉,这不是好物!!
“逆徒当诛!”
脑海中炸开一片声响,炸得他情不自禁地在池边跪下!
依稀仿佛是自己的嗓音。
“祭重华先贤,太衍师叔……今吾门下三代弟子阮错,残害同门师长在先,血洗阎浮提在后……教不严,师之惰!吾为人师,责无旁贷!!”
敲打自己的脑袋,捂住!
那声音仍在耳旁嗡鸣:“天公地道,血债血偿……若倘还有一线生机,责令逆徒反省悔过,终身废其修为!若天道不允,吾父子三人,生死同路,罪责同担!”
跪在池塘前,不自觉地泪流满面。
腹内那团灵力只最后将这股悲怆情绪注入到他的魂海中,而后,便像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似的,无影无踪……
“……”
“……”
眼泪一滴滴砸入了平静的池面,仿佛将前世未曾流过的泪也一并流了。
阮舟摇凌风踏月而来,悄悄地落在了江映离身后。
他先前正与江映离签订炉鼎契约。
虽未完全成型,但因联系还未完全消散,找到江映离也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
“滴答——”
“滴答——”
月夜静得厉害,眼泪砸入水面的声音也就清楚得厉害。
阮舟摇终于开口,似痛似恨地道:“和我在一起,你竟难过到要哭吗?”
江映离垂首下去,把头靠在自己的手臂上,没有吭声。
阮舟摇沙哑着嗓音道:“你若一开始就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
“……发遍南赡部洲的赏顺除逆令,我只是想逼你出来,我只是想要你!”
“……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你若不和我说,你心悦我,我终有一日会放了你的……”
江映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了头,想要起身。
阮舟摇却站在他的身后,按着他的肩膀强迫他继续跪着……不让他能回头瞧见他的模样……
“……你和苗溪远的过去,和范飞平的苟且,还有苗子越——那些有幸能得你指点双修的小辈……我都可以不在乎,虽然我真的很在乎……”
“师尊,我不甘心啊!我因为你声名扫地,因为你在石西境里被千刀万剐!我在元灵珠内修炼,外界不到十年,珠内却是几十上百年!经脉重复地撕裂修复与凌迟又有什么两样?我只是不甘心——我只是恨!我恨你没把我放在心上,我恨你能与别人做只我们两人做过的事——”
“重华宫中,你若和我说一句软话,不必骗我,我也会听你的……”
“我只是恨,好恨,恨了近百年!你凭什么要求我不恨你,凭什么要求我不报复?我是因你而受的这一切!你却什么都不知道,还与别人欢好甜蜜……”
“……你为什么还要利用我啊?你心中只想着阎浮提众生,就没有想过我吗?我是魔,我就该吗?你利用我什么都好,为什么要利用我的感情?!”
阮舟摇半跪在江映离的身后,死死抱着他的肩膀,滚烫的泪水流入他的颈窝里……
“你……你太狠心了!最后还要假作不支骗我入九九归一阵……”
“我其实猜到了,猜到你可能是故意想骗我入阵……可你就那么想我死!还要拉着我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