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赵利怀点头,道,“引起这误会的不过是一个药瓶,而师尊他明知小师弟认错了人却没有拆穿,甚至,还成全了小师弟与梳柔……”
江映离道:“此事我听说过一些。”
赵利怀又道:“梳柔与小师弟成亲之前,我经常见师尊握着那只药瓶……他从小师弟那儿将那个药瓶要了过来,总背人处瞧着那只药瓶发愣。”
江映离皱眉道:“正通大师说,太师叔并未为阮错的父亲动心。”
赵利怀道:“有没有动心,只有师尊自己心里清楚。”他全身绷紧,面上神情也变化了些许,“而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江映离冷静地道:“当年之事与师叔并无牵扯,师叔何必自寻烦恼?”
赵利怀沉声道:“赵氏有劫,此劫注定,但天衍四九,一线生机——”
阎浮提频发兽潮,实则便是莫氏在背后捣鬼。
赵利怀得知大厦将倾,不甘认命,便去求赵京海救他们家族。
赵京海对他说道:“天数有定,赵氏若要昌盛,此劫必得自己熬过。我强收你兄妹为徒,已是逆天而行,若你再入世干预,恐怕遗祸无穷。”
赵利怀不相信!赵氏只有这一场大劫,若大劫度过,便能繁荣昌盛无数代人。偌大阎浮提亦受赵氏无穷多的恩惠,如今赵氏有难,怎么能因为所谓的天命就坐视不管?
赵利怀从腰上取下一只保存得完好的药瓶,道:“我欲为赵氏避劫,寻遍阎浮提诸多典籍,最终,寻到了代劫之法……”
江映离心头一紧,道:“代劫?”
赵利怀攥紧了药瓶,道:“我并不知你太师叔会成为代劫之人!阎浮提大灾小劫均有定数,赵氏本是大劫中的一小劫,在阎浮提的万年中,恐怕连名头都不会有一个!师尊弥留之际时对我说,当年他收下我兄妹二人,便知四九天劫临头。师尊不欲让我愧疚,可我知是我害了他,不得不愧疚——”
江映离道:“可他与阮错的父亲——”
赵利怀道:“师尊与他,本只是单纯的姻缘劫数。只在收我与梳柔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受那身死道消的死劫!他当年没有立刻将我母后赶走,早已动了恻隐之心,我母后磕上是非殿,不过给了他一个顺理成章的借口!”赵利怀目中射出些许冷光,道,“江师侄,这贼老天,在戏耍众生!”
赵京海收下他们兄妹,天不满,仍让他们兄妹“死去”,甚至还多搭上了一个赵京海。
他想要救自己的族人,可最终没救成,还使得妖师血洗了阎浮提!
重华总说,天衍四九,一线生机,重华亦总说,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赵京海察觉到将有的大灾后,不得不进行补救……
他杀了阮落岸。
一个本注定与他姻缘相牵的人。
可笑的是,老天再一次戏耍了他。
杀了阮落岸后,阎浮提反而当真应了劫数……
此后很多年,赵利怀都会回忆起赵京海握着那只药瓶的场景。
他不一定真地对阮落岸动了心,却一定很遗憾。
每每想起阮落岸与赵京海的死,他都会恨!!
浮生镜中,一切无所遁形。
世人皆以为他杀戮欲重,敬畏于他。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无尽悔恨中无尽的怨恨!恨天恨命!!
他恨一切早已注定,而他们都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