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程默看了看箱子,又在卧室内环顾一周,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端出一个红木相架,认认真真地裹进衣服里安置好——
似乎真没什么需要带的了。
一个猫箱,一件行李,怎么来就怎么走,这么些年过去,能带走的也就只有这点东西。
唯一不同的是,这回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仿佛可以依靠,但还在冒着冷气,声称不爱搭理自己的人。
全屋断水断电,门窗严严实实地锁好,程默揣起钥匙,满心唏嘘地转身:“走吧。”
自从把话说开,应旸就恢复了不苟言笑的高冷形象,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行动上也算不得体贴,只把猫箱接了过去,行李箱还让程默自己拉着。
不过程默对此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而更安心。
他还怕应旸步子太大,不小心把里面的东西颠坏了呢。
凌晨两点,两人冒着夜风,拖家带口地来到停车场。
应旸照旧开了那辆保时捷过来,副驾上也确实放着一大袋花花绿绿的猫罐头,看样子够蛋蛋吃上好几十天了。
程默在附近看到了他的小白,应旸果然又让人把他的车“偷”回来了。他就是这样面冷心热的性格,哪怕说是在和他冷战,该做的善后可谓半点不落。
回去的路上应旸不打算再开跑车,大晚上的,扰民,坐在里面还能把瞌睡虫统统刺激跑。
管程默要了大奔的钥匙,应旸把猫罐头转移过来,和蛋蛋、行李箱一起放到后座,弄完以后拍了拍手,示意傻站在一旁的程默上车。
车子渐渐驶离熟悉的小区,程默依依不舍地望着后视镜里的映像,心中充满对未知前途的茫然。
尽管这份未知里有应旸的存在,但其实对他而言,现在的应旸同样捉摸不透。他的职业、爱好、生活习惯,全都是谜。
蛋蛋安静地趴在猫箱里,随着车身的颠簸渐渐打起瞌睡,程默望着前方稀疏的车流,思绪也开始逐步涣散,以致不受控地问出一个酝酿已久的问题:“应旸,你……是一个人住么。”
应旸根本不想回应他的蠢话,但在等灯的间隙中偏头看了他一眼,发觉他是真的在意,短短几个字都像用尽了所有勇气,怕不答吧他又拧巴地缩回去,只能没好气地说:“不然呢。”
“内什么,小杨小李之类的……会不会来啊。”
“小杨走了,没有小李。”应旸自认他说的是实话。
程默却突然安静下来。
余光瞥见信号灯跳转,应旸来不及细看他的表情,只猜测他是在吃醋,想着吃醋也不错,于是没有再行解释,乐得他误会。推荐本书
谁知他这边厢一路暗爽,换来的却是到家以后程默怎么都不愿意迈步下车。人还醒着,可就像铸在座上似的,一动不动,眼里乌黑一片,没有半点亮光。
应旸试着把他抱了下来,程默没有挣扎,站定以后主动接过猫笼,搭在行李箱上,死死地攥着。
有些事他怕问多了应旸会烦,但对他来说却是底线,一定要问个明白,求个心安。为了避免应旸觉得他不依不饶,他特地斟酌了一路,直到现在才开口——
“你们睡了么。”
程默不问睡没睡过,只想知道分开的这一周里他们发生了什么。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然而在应旸的角度来看就是他不相信自己,登时也来了气,想也不想地说:“睡了,怎么着?”
应旸以为程默又要哭了。
谁知长久的怔愣过后,他只轻轻点头:“好。”又说,“我应该先问的。”
应旸直觉他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毕竟车库的灯稍嫌惨白,投到人脸上总会产生类似贫血的效果。
程默接下来的举动让他直观地感受到什么叫心灰意冷。
只见他一言不发地把蛋蛋和行李放回车上,在应旸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绕到驾驶座上重新点火,并且不等他抬手就把门直接锁死。
我操!
程默隐约听见应旸骂了句脏话,车门也被砸得咣咣直响。
为防这人发起脾气来做出什么难以收拾的事,程默暂停挂挡,缓缓降下半边车窗,平静地说:“车子我先借用一下。还有……以后约炮之前记得先分手。”
应旸忽然暗恨自己没事瞎扯什么胡话,狠狠拧起眉头,把手从洞开的窗缝中伸进去一拉,蹿上副驾,不由分说地刹车,熄火,抽走钥匙,气急败坏道:“没约!下车!”
程默面色不变,低头看着方向盘上的皮革纹路,声音镇定得不同以往:“你身上有印子,我中午就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