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呜。”蛋蛋估计是没睡醒,毛茸茸的脑袋往前拱了两下,趴到应旸颈窝里一秒钟后就重新睡着了。为了表达甜梦正酣的心境,特意送了他一脖子亮晶晶的湿润液体。
“……”
出门前,碍于昨晚惊心动魄的经历,程默无奈地把自己一周的课程安排发给了应旸,并在他的监督下把号码存进了通讯录。
至于备注名是什么,程默多次要求保密,应旸见目的达成也就随他去了。
反正迟早都会知道的。
顶着略微沙哑的嗓音连上了两堂课,程默一回到办公室就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满满的温水一点点喝干,像是流失的生命力逐些回归体内一样,他这才寻回少许力气撑着扶手慢慢坐了下来。
头脑放空地吹了会儿空调,程默不由自主地回想刚才课堂上的某些细节,挑剔地检视自己有没有哪里出错。平常对待自己可以随意一点,但治学必须严谨,否则误人子弟可就不好了。
应旸就是在这个时候给他打来了电话。
屏幕上亮起一颗灰色的狼头emoji,振动模式使手机莫名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
时间卡得真准。
程默摇了摇头,默默点下接听:“喂?”
“晚上吃什么?”和昨天如出一辙的问句,仿佛打游戏时不小心Game Over后读档重来一样。
程默发觉自己怕是有些心理阴影,悄悄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回:“你想吃什么?”
“我如果说想去你们昨天吃过的那家西餐厅,你会心虚得吃不下吗。”
“你要过来?”程默不由瞪大眼睛。
“嗯哼。”
“会不会太折腾了,”他努力寻找着这样或那样的借口,“我怕你不舒服。”
“昨天你那么磨人我不都还好好的么?为了你怎样都好。”
大哥,你能不能不要把话说得那么奇怪。程默登时只想钻到办公桌底下去,红着脸作最后的挣扎:“那换一家成么?我知道有个面馆也很好吃。”
“不成。”
前后口风不对啊!说好的怎样都好呢?!
腹诽归腹诽,程默可不敢明着反抗,谁让他理亏在先呢,尽管明知道这就是场鸿门宴,也得硬着头皮迎难而上:“……噢。”
应旸十分满意:“乖乖地等我接你放学吧,这回可不许再瞎跑了。”
“知道了……”爸爸。由于应旸说话的内容和语气都像极了一位老父亲,程默差点就把这俩字叫出口了,幸亏话到嘴边的时候恰好反应过来,愣是咬着舌头咽了回去,“咳,不跑。”
放学铃声响起的前十分钟,应旸就打电话来说他到门口了。
看着手机上的狼头,程默登时觉得自己随手改的备注还真写实,或许刚刚就该把他哼的“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给录下来,当作他的专属铃声。
挂断电话,程默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他让应旸在接近路口的第三棵树下等,外边儿天热,他怕应旸晒急了。
市一中作为全市的三家重点中学之一,在这里就读的学生多是家长手里的金饽饽,再加上有条件培养出这种尖子生的家庭基本非富即贵,一到上下学的时间学校门口就停满了豪车,让孩子走两步路回家都不乐意,生怕委屈了他们。
程默艰难地从车队中挤了出去,见缝插针的过程就跟绣娘摆弄绷子似的,眼要疾,手要快,否则就等着堵死在马路中央吧。
小小的新能源车颇有些狼狈地晃到约定好的地点,程默一眼就发现了应旸:他正俩手插兜,仰头打量着围墙里的学校,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一瞬间,程默莫名感觉他有些落寞,于是缓缓降下车窗,喊了他一声:“应旸!”
应旸一听就循着声音走过来,脚步半点没犹豫。
车门打开时带入一股热意,程默赶紧把窗关好,没话找话:“校门口车太多了,我怕你找不到我。”
应旸轻笑一声,指着窗外他刚才看着的地方,那是校内的停车场,程默的车一般都停在那里:“我有雷达,你一下来我就看见了,走哪儿都不会丢。”
假如时间愈合了所有伤口,程默也许会自然地反驳一句“都丢七年了,还雷达呢”,然后两人对视一眼,把它当作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玩笑泯然置之。
如此无疑是这场经年风波的最好结果。推荐本书
只可惜现在还不到时候,要真说了,程默肯定是要屁股开花的。
眼下他只能瑟缩着应和一声,不走心地夸赞:“眼神儿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