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也给你画一个?”
“行啊,你画。”说着,应旸大方地把脸伸了过来。
于是程默果真摔下泥巴状的面糊开始洗手。
应旸挤过去和他一起洗,冰凉的水流下大掌捉小掌,格外耐心地帮他剔掉指缝里的白泥儿,随后关上龙头,自然接替和面的工序。
看得程默都不好意思报复了。
天人交战半晌,直到应旸开始有恃无恐地哼起歌来,他才下定决心沾着面粉往他脸上戳了个点,趁他看过来的时候在另一边又戳一个,形成一对娇俏的酒窝。
他没敢弄得太多,一来想着冤冤相报何时了,二来也怕他有样学样地蹭自己身上,白蓬蓬的,唱大戏呢。
应旸的想法永远和他背道而驰,非但没有生气,还扯着唇角露出一抹勾人的笑容,大言不惭地问:“好看么。”
“……脸真大。”程默偏过头不买账。
但无可否认他的心确实像被猫爪子挠了似的直发痒。
“要不要拍啊?”应旸拿肩膀顶了顶他。
“拍啥。”
“艳照。”
“哪儿艳了?!”程默撇了撇嘴:虚假广告。
“哎,早知道刚才应该先把衣服脱了。”
赤-裸着上身,胸前还挂个围裙,特别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程默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瞪视着应旸:“你卖猪肉呢。”
“这差得有点远吧?!”应旸曲解了他的意思,不满地为自己辩解,“我少说也有八块腹肌,哪儿像猪肉了?!”
“我是说……一般市场里卖肉的都不爱穿衣服,没说你胖。”程默哭笑不得,“而且猪肉也分肥瘦啊。”他就爱吃-精瘦的。
“那也差得远,”把手里初步成型的面团在案板上摔了又摔,应旸觍着脸自夸,“见过长这么帅的去卖肉么。”
“卖肉的都得帅啊,不然谁买。”程默难得一语双关地开起带颜色的玩笑。
“操,你丫学坏了啊。”
“那得看师傅是谁。”
“没听说过‘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么,我看你这是天赋异禀,都不用为师怎么教。”
“谁说你就是师傅了。”
“操?你还想跟谁学,嗯?”应旸语气危险地低头和他对视,黑幽幽的眼珠眯起来,挨得极近,“还想被谁领进门呢?!”
程默不知想到了什么,脖颈忽然一片通红,掩饰性地去抓袋子里的面粉,沾水一点点搓着,抿着嘴不说话。
应旸有时就爱看他这受气包的样儿,于是进一步宣示:“你这辈子只能进我应家的门,别的想都别想。”
这话听着就跟他是旧社会的童养媳似的,程默登时只觉又羞又恼,憋着劲数落他:“封建糟粕……”
“我倒想,三妻四妾,多爽。”应旸故意拿话激他。
程默果然就不乐意了,假如菜刀躺在手边,指不定就要操刀把他轰出家门。
所幸应旸还是有点眼力见儿,很快就接着补充:“一个程小倩,一个兔乖乖,一个默默老师……还能玩制服的诱惑。”
“……不知道你说的是谁。”程默统统不认。
“还没数完啊。”应旸面不改色地接道。推荐本书
程默搓着面团不说话,他倒想看看这人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还有……小野猫?”应旸试探着说。
程默瞪他。
“小媳妇儿?”
程默瞪得愈发厉害。
“小宝贝……?”看着程默略微回暖但还是凉意逼人的眼神,应旸举起手佯装妥协,“大宝贝!大宝贝行了吧。”
“问我做什么,跟我又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们身上可都有你的影子,兜来转去,我最爱的还是你,你永远是我的大老婆。”
听完,程默脑海里却陡然响起另一道声音——
“旸哥找了那么多人,你是我见过的那些人里长得最像的……”
恰好和他的戏言不谋而合。
颊边的红晕渐悄褪去,程默把压好的面饼摊到盘子里,拿叉子撒气似的戳着气孔。由于力度过大,不经意间尖端一滑,均匀的四个小孔霎时变成几条扭曲的道儿,乱糟糟的一团,和他当下的心境一样。
“怎么了?”敏锐地察觉到程默有些不对劲,应旸没再闹他,敛起嬉闹的神情关切道。
“……没。”程默把盘子推回给他,“坏了。”仿佛他突如其来的消极情绪只跟这有关。
应旸扒下那块无辜的面皮重新捏成一团,低头默不作声捏了半晌,忽然认真地说:“我想听你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