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双手一摊,“那你就没资格说他不为你考虑。”
“行吧,你个高你说了算。”
董传林默认他的说法,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没资格要求别人。
道理都懂,可董传林还是忍不住长叹一声。一定是上辈子把他的幸运力都花光了,才会惹得现在做什么事都有阻碍。
董传林问:“你是怎么知道得意弟子跑了的,在这呆久了消息跑得都更快?”
“回家时黎叔说的。”
他们每日从家到镇上都是坐黎叔的牛车。黎叔性格爽朗,村民喜欢和他聊天,很多时候他掌握着第一手小道消息。
消息发源地黎叔都这样说,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董传林垂头丧气地回家。
心里惦念着事,睡觉都不踏实。董传林眼底青黑,跟着董光承、董传良和韩松一起去赶牛车。
或是董光承低沉的心情太浓烈,一路上五个人都没说几句话,连平时叨叨不停的黎叔也紧闭嘴巴。
紧张的气氛让董传林更加紧张。
下车时,韩松拍拍他的肩头安慰道:“别紧张,实在不行就回来卖面条。”
董传林瞪他一眼。
看他一脸不喜,韩松装糊涂说:“不喜欢卖面条打猎也行,我教你,绝不嫌弃你笨。”
董传林咬牙切齿道:“……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放完狠话,他一甩衣袖愤愤离去。
看到他终于有了斗志,韩松忍不住笑了,摸摸鼻子往面摊方向走。
被韩松这么一激,董传林昂起斗志,力争要把这个名额给拿下来。他保持热情,乐呵呵地去木雕师傅家报到。
管它三七二十一,管它得意弟子跑没跑,老子长得帅肯吃苦会用心,就不信没人看得上。
气打的再足,到了门口还是有点忧心。
李叔的叔父也姓李,董光承敬重地喊一声“李师傅”,董传林跟着一起叫。
李师傅的房子在镇上郊区,地方空旷,院子里摆着各式各样的木材和雕到一半的木头。
做足对方不待见的准备,却没想到李师傅夫妻俩倒是和气,把父子两迎进屋后,看茶待客样样不少。
长辈一顿闲聊后,话题才转到这次拜访目的。
李师傅上下打量一阵董传林,摸着胡子问:“你知道我上一个徒弟为什么跑了吗?”
就算已从别处打探到小道消息,董传林也不敢放肆,装傻摇头:“不知道。”
“他有天赋也肯努力,却因为儿女情长不想学了。”李师傅端起茶杯抿口茶后说道。
不知为何,听完确切的回答,董传林松口气。李师傅言语不算激烈,看来是内心已经接受这个噩耗。
学徒不仅是学手艺,更是师傅的好帮手。得意弟子跑了,李师傅一个人干活肯定没劲又劳累,生气劲过去了说不定又想重新收徒了。
董传林用这些歪七扭八的道理安慰自己,思绪飘远间,李师傅又开口。
“你觉得我上一个徒弟的做法怎么样?”
……董传林就搞不懂了,怎么最近大伙问问题时,总喜欢设圈挖坑,是不看他掉进去就不开心?
看着儿子抿嘴迟迟不作答,董光承恨铁不成钢,故意咳嗽一声提醒。
董传林回头看看焦急的父亲,又看看和夫人并坐着悠哉喝茶的李师傅,闭眼狠心回答。
“小辈认为他做的没错”,董传林努力忽略父亲炽热的眼神,深吸口气继续说道。
“就像您收徒要看缘份一般,遇见心怡的人也需要缘份,错过就再也回不来了。就算他不追随爱人离去,留在您这里接着学木雕,他的身子在这,魂儿早跑远了。没有魂的人刻不出好作品。”
李师傅听得眉头一挑,悠闲的姿态散去,脸色归于平静。他把茶杯放下,再次下套。
“那你的意思是,你以后碰到情人,他要你走……你也会毫不犹豫的一走了之?”
还没等董传林回答,董光承抢先一步急迫地说:“李师傅,我儿还小,情情爱爱的事他不懂,他都是瞎说的,你别当真。”
同样的问题,两个不同的男人,一样严肃的神情,隔了还没十二个时辰,这才是缘份吧。
董传林看着董光承明示加暗示的眼神,心里憋屈。
他沉吟片刻,决定破釜沉舟赌一把。
“是,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他走。但不会凭空消失,我会与父母、师傅说清事情缘由,让他们明白我坚定的心思后离去。”